乌桑回头瞪了他一眼,朱离绷着没回避。
“他还试图搜检我身上的东西。”乌桑声音微冷。
夜里有些凉,尤其朱离刚睡醒,他缩着肩膀往乌桑跟前挨了一下,笑道:“你一身伤一身血地挟持了他,进了他的屋子,他怀疑你也太……”
乌桑脸上还是毫无表情的样子,朱离却明显觉得他周身的气场都冷了些,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叫乌桑不痛快的,但还是打住了没再说,只问,“搜到了什么?”
乌桑又瞪了他一眼,眼神里的不满溢出来。
朱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灵琪半点功夫都没,怎么可能搜查得手!
朱离看乌桑脸色清俊,也没再说话,他盘膝而坐,气沉丹田,试着运转内力,过了盏茶功夫,才觉身上好些了。但看乌桑还是那副样子垂着眼睑坐着,动也没动,想到乌桑中了自己喂给他的毒,不能运功御寒,又有些愧疚。
朱离将自己的几件衣裳捡起来,拿出外袍遮在乌桑肩上:“先将就些吧,我们没带厚实的衣……”朱离说着想到乌桑那件青黑的罩袍,那倒是件御寒的宝物,然而他竟然将那件衣裳忘在了家里,若是母亲发现了……朱离心里一阵奇异地难堪。
他赶紧拉回了思绪,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件衣服,他看着乌桑:“遇到胡人那晚,你本来逃了,怎么又会回来?”
乌桑闻言神色明显一顿,愣了一下,才别过头冷冷地道:“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朱离心里那点难堪也被乌桑这个矫揉造作地掩饰给冲散了,他忍着笑:“那件衣裳,我见你穿过,衣裾上还有道口子!”
乌桑抵赖不过,自顾自又拿出一颗山楂丸喂到了嘴里,才神色淡淡道:“我那是,逃命有暇!”
乌桑实在有一双能传情达意的眼睛,只有看着这一双深潭样的眼眸里的光彩,才能略过他冰冷的话语和清淡的神情里的疏离,才能不受语言的欺骗。
朱离笑地眼睛有些弯:“那可多谢你拨冗来替我治伤!”
乌桑只看了一眼朱离的笑容就别过头,手指在膝盖上敲着:“少侠客气了!”
朱离看他手背上那到被自己剑鞘抽出来的肿痕已经消了大半,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看着十分舒服,也别开了眼:“腿上的伤好了么?”
乌桑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朱离想起自己昨晚不小心碰到乌桑腿时觉得肿的特别严重,他伸手去检查,这次乌桑却反应十分迅捷,他一边说着“好了”一边伸手在腿上挡了一下,朱离的手没摸到乌桑的腿,摸到了乌桑手。
有些凉,这只手。
乌桑没动,看着朱离的手又说了一声:“快好了。”
朱离点了点头,笑了一下:“那,那就好!”他拿开了自己的手:“去,去马车里吧。”
“太小了,你去吧。”乌桑看着朱离笑容轻轻浮在脸上,不及眼底,那是掩饰的笑,他便没动,也没再看朱离。
朱离点了点头,顺着山坡往下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我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我坐在外面。”说着收拾了地上的衣裳。
马车里比外面稍暖一些,乌桑觉得身上舒服了些,车帘的缝隙里看着朱离靠着车门坐着,他不觉问了一声,“你累么?”
“不累,瞌睡也冻没了!”朱离掀开车帘探头进来:“你呢?”
乌桑靠着车厢壁有些懒:“累,但不是想睡觉的累。”
“那……”朱离望着他:“月色这么好,咱们赶路吧。”
乌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朱离跳下马车去牵马了,乌桑揭开车帘看着朱离的背影蹙了蹙眉,他还要跑么?不跑是送死,跑,也可能是送死!
而况朱离……乌桑还没想清楚,朱离已牵着两匹马从月光下走了过来,这人即便是葛布粗衣,牵着两匹瘦马,也温润而从容!
乌桑放下了车帘。
天亮时他们到了近处的镇子上,天色还早,店铺都没开门,路边只有几家卖早茶早饭的摊点,朱离为防着府里有人等在街上堵他,换了乌桑去驾车,乌桑勒住马儿,买了几个热包子来,不经意似的问:“这里离下个镇子多远?”
“两个时辰左右。”
乌桑顿了一下:“我困了,我们找个地方歇脚,下午再走吧。”
朱离揭开车帘往四周看了一圈,未见着可疑的人,“你累了睡吧,我来赶……”他看了一眼乌桑的脸色,咽下了最后的话:“也好。”
乌桑没再说话,赶车在街上寻了间僻静处的小店,停了马车,两人要了房间,乌桑先要了一桶热水,小二一边嘀咕着大清早要热水洗澡,真是怪人,一边看乌桑脸色冷峻,不敢再抱怨,一溜烟去准备了。
朱离等了一阵,见街上店铺开了门,又去给两人添置了两身夹衣,现在白日是热,但晚上难免有错过宿头的时候,露宿荒野会冷。时间还早,他又顺道去添置了些常用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朱离抱着两身衣衫敲响了乌桑房间的门,这里离逞州不远了,乌桑很快就不用装成庄稼汉了,他这次没买粗布蓝衣。
半天不见应门,朱离叫了声乌桑,又敲了几下,正准备踹门,门哐地一声开了,乌桑湿发披散,裹着蓝布外袍站在门口,一身的水汽,那蓝布粗劣,沾着水有些掉色,在乌桑露出的前胸印出一小块蓝色的印渍。
朱离往后退了一步:“我以为,我……”他以为乌桑又不死心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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