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念也知道有那么一对母女,虽说是主子,过得还不比有权势的奴才,也是先去了那对母女那儿,由着她们先挑选。韩宋氏六十大寿,不乐意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这些首饰做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个人一套,先挑后选的也没什么区分。顾华念离了那母女的屋子,干脆便哪儿近先往哪儿去了。这最后剩下的一套,送去的是金姨娘那儿。
金姨娘膝下又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韩子兰,一向是有野心的;另一个是四子,便是韩子贡了。仗着生出长子来,在韩子阳还没回来以前,金姨娘一向是嚣张的,性子万分不讨喜。此时韩子阳回来打理寿宴的事儿,生意上大半委托给了韩子兰,韩子贡不常着家,今天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金姨娘这儿,只她一人在,正打骂着一个丫头。
远远地顾华念便听见那丫头的哭声了,便紧赶了两步,笑道:“金姨娘这儿正忙呢?”这么说着不动声色地护了小丫头一下。小丫头见有人来了,也机灵,忙悄悄躲在了顾华念身后,仍旧是哭着,道姨娘饶命,向金姨娘告饶。
金姨娘这是没事儿撒火气呢,打得也累了,喘着粗气也消停了下来,骂道:“今儿便饶了你这个小浪蹄子!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惹事了!还不滚去给顾平君倒茶!”训罢了小丫头,又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问道,“顾平君难得能想起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金姨娘一向觉得,韩家本是韩子兰囊中之物,却被韩子阳夺去了,心里头万般不甘,对顾华念哪里来的好脸色。
顾华念也不同这样的人计较些什么,只是让身后的老妪把最后一套首饰递来,捧给金姨娘,说道:“母亲大寿,命人给家里头的姨娘、姑娘们都一人打了一套首饰,差我送来给姨娘。”
一个掐丝玛瑙镯子,一个双凤金钗,一对儿翡翠耳坠,都是精致得不行的。那金姨娘却像是不稀罕一般,随意拨弄了几下,叹道:“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天天都赏我这些,我那儿还有一堆没带呢。这把年纪了,又是个寡妇,打扮给谁看。”
“这也是母亲的一点心意。”顾华念捧着首饰盘子,见金姨娘半点接过去的意思都没有,还想着让她赶紧收下,自己好走,又把盘子往金姨娘那儿送了送。
金姨娘却干脆把手缩了回去,关心的却是旁的事儿:“怎么就剩这一套了?平君不会是送完了别人那儿,把这人捡剩下的给我吧?”
“这……”顾华念的确是把其他的屋都走遍了,不过只是图个路近罢了。怕金姨娘闹,解释道,“首饰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先挑后选的区别。”
这么一说,便是承认了的确是最后才送到这儿来的了。金姨娘听了,登时拉下脸来,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哭将起来:“老太爷啊!您怎么就那么早去了!您看看他们现在是怎么待我的啊!人家不要的东西才给我啊!”金姨娘蹲在地上哭起了早便去世的韩老太爷,鼻涕眼泪一齐下来,指着顾华念,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突如其来地闹起来了,倒是让顾华念不知所措了。和跟来的管事儿一起劝慰了金姨娘几句,只是金姨娘哪里是听人劝的,仍旧哭个不停。小丫头端茶回来,见金姨娘又闹事儿了,干脆连进来都不进了,站在门口脆生生地喊了声:“顾平君,我去请大爷、四爷回来!”
顾华念应了一声,那小丫头其实根本没等着回应,把茶盘往地上一搁,便小跑着奔出去了。
金姨娘哪是旁人能管的,韩子阳向来不怎么会处理这些家室,韩宋氏那是让她闹了多少年的,早便懒得理会他了,剩下的又大多看着笑话。也只有她的两个儿子,韩子兰嫌弃自己这个母亲扯了自己后腿,恶声恶气地吼她几句,她才能收敛些;或者找韩子贡,这是她宝贝大的孩儿,最会甜言蜜语了,才能哄得了她。
也正恰好,韩子贡玩够了,此刻刚进韩家家门。听闻母亲又在闹事儿,还把顾华念给扯了进去,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韩子贡匆忙往母亲住的地方赶去。
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金姨娘哄好,那镯子和钗子,都在地上摔碎了。韩子贡额头上都出了汗,说是送顾华念出去,一出了屋门,便拢起袖子,狠狠地把一脸的汗水擦了去,满是歉意地向顾华念道:“我母亲就是这么个性格。这两天府里都在忙老太太生日的事儿,没人理会她,怕是闲得发慌了。——给易之你添麻烦了。”说罢又连连叹气,有这么个母亲,韩子贡也怪头疼的,“她打嫁进来便成日里跟老太太较劲,哪能乐意看着整个府里头围着老太太转啊。”
其实金姨娘便是抱了这么种心思。她原也是个落魄富户的女儿,嫁来做小本就满怀怨气了。好在韩宋氏一直无出,长子却是她生下的,金姨娘便心生了想要扶正的念头。同韩宋氏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眼看着韩宋氏被捧拱着,自己却只有个丫头可以打骂,心里头不甘,才想着添些乱子。韩子贡了解母亲的为人,也知道她惹不出什么大事来,便只抱怨了几句。把顾华念送出了院子,韩子贡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去了。
小丫头没进屋陪金姨娘,而是端着茶盘守在门口。见韩子贡回来了,才一溜小跑跟在他后面才敢进去。
金姨娘原本还想再嫌弃那丫头几句的,又瞅着儿子在,不免有些觉得无趣,干脆便回屋休息了。小丫头对着金姨娘的背影吐了个舌头,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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