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嗣沉吟了片刻,亦以内力在地上一踏,飞身跃上枝头。
江颜逸微笑着倚着树干坐在枝头上:“坐。”
韩轻嗣在他身旁的一棵树枝上坐下:“星宿宫的轻功果真名不虚传。”
江颜逸挑眉:“噢?江湖上还有什么传言?”
韩轻嗣道:“星宿宫轻功毒功名满天下,武功却是极差的……”
江颜逸微笑。
韩轻嗣目眺远方:“如今看来,江湖传言只对了一半。”
星宿宫高人辈出,花乐醉武功虽不佳,轻功却胜于韩轻嗣;江颜逸武功深不可测;玄武使在水中亦有奇功。还有那神秘的星宿宫宫主……
江颜逸笑道:“你资质不输诩之,过不了几年便可超越我。”
韩轻嗣颇有些好奇,扭头看他:“叔父和你谁更厉害一些?”
江颜逸敛起眼,嘴角噙了丝温暖的笑意:“当年我与他切磋,十回里大约能胜他两回罢。”
韩轻嗣心中略有些自豪。
“子凡……”江颜逸轻声唤道。
韩轻嗣侧过头看他,却见江颜逸的脸已凑得极近了,呼吸几可吹起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登时一怔,脑中一片空白。
江颜逸眸色极黑,如一双深漩般迷惑着人。
韩轻嗣看得怔了。
如此过了片刻,江颜逸轻笑出声,缓缓撤回身子,眼中带了抹狡黠:“我可没用魇术。”
韩轻嗣拉回神智,眼中有丝局促。
江颜逸的确未用魇术。他的内功胜于韩轻嗣,如果控制他的神智则是轻而易举。只是他不愿这么做罢了。
他背倚着粗壮的树干,仰头望天,喃喃道:“当年我曾因不信任犯过一件大错,痛不欲生至今……直到遇见你。”
他敛起幽深的双眸:“我要你信我……真心实意地相信我……”
他扭过头看着韩轻嗣,收起往日温柔的笑颜,难得地认真:“这世上,只要你要的,我统统为你取来;你要做的,我全都为你实现;世人骂我辱我,我不在意。若是有人胆敢伤你丝毫,我必十倍百倍报还于之。”
韩轻嗣又是一怔。
江颜逸将一双美目眯起,不由自主想起韩轻嗣倾身替郝伍少系腰带的情景,指甲嵌入掌心中:“你受了许多苦,但往后不会了。纵是伤了我自己,我也会护你周全。”
韩轻嗣蹙眉:“你说你喜欢我,一则我们皆是男子,二则……你又认识了我多久?你又凭什么说我吃了许多苦?”
江颜逸淡然地看着他:“男子又如何?你既能喜欢女子,又为何不能喜欢男子?感情并不是以男女论处的。至于我为何喜欢你……”
韩轻嗣打断道:“因为我长得像诩之叔父么?”
江颜逸一怔。
韩轻嗣与韩诩之长得的确是极像的,眉眼相像不说,连气度都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韩诩之不如他这般冷,比他多了分生气。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如何同你解释,然而我喜欢你,绝不是骗你。”
韩轻嗣冷冷地撇开眼。
江颜逸道:“我说过会给你时日,我会等你,只是不要太久……”
他苦笑道:“不要久到一辈子……至少在我死之前,你可与我相爱一日。”
韩轻嗣眉心紧拧。
江颜逸叹了口气:“你既知我喜欢你,又何必那样对我?”
他想起韩轻嗣看也不看他便撩开车帘钻进去的那一幕,心头猛地一揪。
韩轻嗣冷冷道:“我对人一贯如此,只是你不习惯罢了。”
江颜逸抿唇:“是么……那我记得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韩轻嗣从树上跃下去:“我回去了。”
“子凡!”江颜逸唤道。
韩轻嗣仰头看他:“还有事么?”
江颜逸借着暮色深深看着他,将他隐忍冷淡的模样刻入心中:“明日便是月圆之日……”
韩轻嗣挑眉,想起他身上中的蛊来:“嗯?”
江颜逸道:“宫主不会如此轻易放了我。待我蛊发之时,功力只余三成,恐怕会有人趁此偷袭。”
韩轻嗣颌首:“我知道了。”
他转身向几人寄宿之处走去:“我会保护你。”
江颜逸心中一动,嘴角不由勾起,目送着韩轻嗣渐行渐远。
天色逐渐暗了,日月在地平线处交接。半轮红日依依不舍地流连片刻,终是完整地没入了地下。光亮从世上被迅速抽离,天边的晚霞被拉扯成一丝一丝的红光,逐渐消散。
江颜逸不知坐了多久,把玩着腰上的玉箫,在月色下轻笑出声:“你是因不喜欢男子才抗拒我么……”
他对这认知十分欢喜,至少如此便说明了韩轻嗣对郝伍少也并无逾越之心。
他眼含笑意地望着已近乎正圆的明月:“我会习惯你的,子凡……”
第十二章
郝伍少遇到的花多了,避讳反倒少了,现下要避的不过丁香、绿绮二花。韩轻嗣也不兜圈子了,笔直向扬州郝家赶去。
众人酉时停下赶路,于野外露宿。
等到辛时,月亮已半悬于西天。
江颜逸蜷坐于树下,脸埋在胳臂内看不清表情。他一动不动,若不仔细看,几要当他是睡着了。然而他脊背极是僵硬,显是正用力隐忍着。
韩轻嗣坐在远处淡淡看着他,并未有上前的打算。
王小虎不知情,只当江颜逸困倦了,上车取了件衣服,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披在江颜逸身上。
辛时三刻,夜沉露重,篝火只余星点微光。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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