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卷已经半旧不新,似乎还带着隐隐的血迹。
丝绸扣带因为年久,松散开来,长长的轴卷一下子扑散下来,垂落在地。
“柔然山川图……五年前我亲手所绘,兄长定然喜欢。”萧鸾说着,将图轴卷起,递给管家。
裴老恭敬接过。
元子攸不臣,柔然旧贵蠢蠢欲动,他这个王爷总还不是鸟尽之弓,兔死之犬。
兄长向自己示好,又说起柔然近况,不就是有这个意思么。
养好身体,以备随时出征。
“今天是腊月十几?”萧鸾忽然出声问。
“回禀殿下,是腊月十四。”
“哦,明天。”萧鸾很淡地叹息一声,然后缓缓往府库外走去。
有雪光投射进来,映照在珠宝金银上,折射出一片光怪陆离的富贵色。
萧鸾被这光芒刺得眯起来眼,心想,大概这就是富贵逼人吧。
他走过长长的走廊,廊外有梅,开得正欢。
天色已寐,那正艳的梅花也变得朦朦胧胧起来,不甚清晰。
他默然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回了房间。
房间里两株枯梅,依旧是他离开时的姿势。
萧鸾靠上前,又开始从头到脚地抚摸摆弄它们。
有小太监进来,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放在萧鸾面前:“殿下,该喝药了。”
萧鸾拿起药碗,很利落地一口闷干,将那碗放回太监手中,问道:“你服侍本王有段时日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林子,全名林径雪,前总管李德李公公,是奴才的干爹。”
萧鸾细细审视着他:“倒是个好名字。你干爹,最近如何?”
“都还好,就是身子愈发病得厉害。”
“病得厉害,还叫好?”
小林子低眉顺眼地躬身回答:“殿□体好转,就是了了干爹最大的心病。托殿下洪福,想必病愈也是指日可待的。”
萧鸾沉默半晌,然后问:“半月前本王已闻他生病。但入宫恰得巧遇,看他那副样子,倒是底气很足。”
小林子呵呵傻笑:“遇见殿下,被贵气一冲,再是病入膏肓,也会红光满面啊。”
萧鸾知道问不出什么,又将注意力转到那枯梅上:“油嘴滑舌,退下吧。”
这一夜如同萧鸾所料般难以入眠。
辗转反侧一整夜,待累到极致了,才沉沉睡去。
梦里依稀听见唢呐铜锣的欢庆声。
有鲜红的绸缎灯笼地毯,一天一地,铺满皇城,一如被他血洗城市。
他被梦里的血红逼醒,一睁眼,就看到大亮的天色。
“来人!”萧鸾大喊,匆忙披衣起身。
小林子赶忙指挥着侍女,团团围着萧鸾服侍。
“什么时辰了?”萧鸾皱着眉头问。
“回禀殿下,午时了。”
萧鸾敛起衣襟:“这么晚了!今日陛下大婚,怎么不早叫我?”
小林子拿眼小心地觑他:“殿下您并没有说要出席婚礼啊。”
萧鸾想要发怒,但回想一遍,确实是自己失误。
于是闷声不吭地穿戴妥当,便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盛京街道被打扫得十分干净,都城干道朱雀大街甚至铺上了火红的绸毯,绵延到宫门口,绸毯上残余着各色花瓣。
路上已看不见迎亲队伍,只有一群群的孩子聚散奔跑,嬉戏玩耍。
冬风一起,这些从南国千里迢迢运来的花朵,便被裹挟着四处飞舞。
时而汇聚,时而四散,如同那一群群的孩子一般。
萧鸾策马,踏着这鲜红的绸毯与花朵,直往皇宫奔去。
皇城上亦有红色丝绸结成大朵绸花,垂挂下来,红色的灯笼在寒风中,左右摇曳着。
萧鸾在宫门口勒马停伫。
恰时,有钟鼓声,从宫中传出。
悠远绵长的钟声,像一尾大鱼,划过萧鸾耳畔,然后游向寒冷空旷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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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
萧鸾知道这是帝王迎接帝后的信号,钟鼓齐鸣,以示宫内外。
有宫门侍卫纷纷上前,围住萧鸾,低声劝告禁宫不能驰马。
萧鸾向来恣意,这次竟乖乖地下马,并没有为难众侍卫。
宫中亦挂满红绸,眼中一片纷纷扬扬的红色。
萧鸾循着钟声,匆匆走去。
但身子毕竟未愈,而禁宫又实在太大。
走到后面,走两步,便歇一下,然后再走两步。
再接着,便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天气太冷了。
萧鸾向来身体强健,冰天雪地也能涉水渡河昼夜奔袭,从来不知冷为何物。这次竟冷得浑身颤抖,连牙齿也不住打颤。
依稀之间有喧闹声传入耳中。
他累极了,倚着梅树,朦朦胧胧向远处望着,开始泛起了迷糊。
忽然间耳边响起了一声咋呼,霹雳一般:“哎呀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他闻声望过去,眼前依旧有点不甚清晰。
但肩上一暖,是厚实的皮裘披在了肩上,然后怀里也被塞进了暖炉。
他恍惚间被人簇拥着抬进了大殿中,然后被灌下了热水。
大殿里很暖,萧鸾开始浑身出汗,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是全聪明。
“哎呀!殿下!”又一声咋呼,“您感觉好点了没?”
萧鸾皱着眉往后退了退,然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兄长的寝宫未央殿。
他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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