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临近黄昏,凤无常正在谷口后背风的树下打坐,听到来了马儿咴咴的声音。抬眼看去,是两人一马,两人同骑,挽缰的高大许多,小心地护着前面的人。
从药王谷回来虚谷,陆宇就换了单骑,由着马儿慢慢走,好让许莫阳能够休息。
在洛阳的几日,许莫阳和药王谷的人整日为武林盟弟子治疗,等一切都处置妥当,许莫阳的病险些又要复发。陆宇心疼不已,强硬制止了许莫阳继续操劳,向药王谷的人交代好后续,就直接带他走了。
陆宇想着许莫阳这几日劳累,心中一软,低头蹭了蹭他头发,将人再搂紧了些。
许莫阳自陆宇怀中醒来,呆愣了片刻,待朦胧眼神逐渐清晰,发现已经回到虚谷。
“阿宇,咱们走回去吧。”许莫阳握住陆宇牵着缰绳的手道。
“嗯。”陆宇勒缰下马,等许莫阳也翻身下来,牵着马和他并肩而行。
走着走着,许莫阳忽然感慨:“十年前,我从未想过能如今日这般与你平平淡淡漫步归家。转眼这样的日子已过了十年,你厌了没?”
陆宇淡淡道:“不会,能和你过日子是我所求,怎么会厌。”
许莫阳停步,陆宇也随着他停下。许莫阳看着陆宇笑了道:“是啊,这日子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若哪日你又要舍了我而去,我只能将你手脚都切了,让你再也跑不掉。”许莫阳说着,白净儒雅的面孔上浮现出疯狂,将几日来的倦色一扫而空,反多了几分艳气。
陆宇被他盯着,神色没什么波动,只是“嗯”了一声,把空出的手递给他。
许莫阳被陆宇的举动取悦了,紧紧握住伸来的手,感受到手主人的温暖坚毅,终于收了怀疑和不快,继续往前走。
陆宇这才道:“这一次本就是跟着你出来的,去洛阳也是为你,和武林盟没什么关系。年前我和卫闲谈过了,如今武林人才辈出,各大派掌门人也都更替为年轻一辈的高手,江湖自有他们维护,不再需要我等操心。待安然和卫怡成亲后,我就正式将庄主之位交与他,到时候我没了家业,便只能投靠你了。”
许莫阳不由勾起嘴角:“你来投靠我,就要帮我种药采药,听我使唤,药王谷除了药人不养闲人。”
陆宇点头:“嗯。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若不应,药倒便是。”
许莫阳笑了,更抓紧他的手,一同走进谷里。
凤无常待那两人一马走远后才起身回返,回到草庐,果然得陈江禀报药王已经回来了。
到第二日,凤无常还未去拜访许莫阳,云渺那个侍女就先上门来:“凤先生,许谷主请几位前去医堂。”
凤无常道谢,让陈江推着秋河一同去见许莫阳。
到了医堂,见许莫阳正给云渺诊脉。一旁矮几边一中年男子正在煮茶,他衣着考究,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凤无常轻轻瞟了一眼收回目光。
对于云渺,凤无常也有些诧异,本以为她是药王谷的人,或与许莫阳关系匪浅、是药王谷小辈,才能适意地住在虚谷,不曾想竟也是来治病的。只是这几日看她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过什么痛苦,也不知是有什么不适。
许莫阳给云渺切过脉,放松地笑了:“恢复得很好,坏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请放心。”
云渺握握手指收回手也微微笑了:“全仰仗谷主悉心治疗。”
许莫阳又道:“虽说如此,但半年内还是要注意修养,大约要一年以后才能完全无碍。”
云渺应下了。
处理好云渺这边,云渺和凤无常行个点头礼便离开了,许莫阳看向凤无常道:“这位侠士找我是要医治什么呢?”
凤无常作了个礼,指向轮椅上的秋河:“想请许谷主为我这位家人诊治,她伤了头颅昏迷不醒,至今已有月余。”
“哦?她还活着?”许莫阳不禁挑眉,昏迷一个月不进饮食,应该早就是个死人了。
凤无常微微一叹:“活着,但应十分痛苦,所以恳请谷主解救。”
许莫阳有了些好奇,上前查看秋河后道:“她昏迷不醒不是因为头受了伤,而是中毒。不过这毒很是奇特,并不伤及她性命,反而延缓了她的伤势恶化,是以令她苟活不死。不过如你所言,她伤得很重,如此景况,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凤无常想了一想,微微垂眸道:“他骗了我。他并没有手下留情,反而是狠辣至极。”
许莫阳点头:“如果这毒是伤她的人所下,确实太过阴损,由此可窥其人,必也是个阴毒之人。”
凤无常不答,而是又问:“冒昧请问谷主,是否解毒之后她就会醒过来?”
许莫阳却是道:“她很不幸,但又有运气。你送她来这里,原本是打算让我为她开颅的吧?”
凤无常点头:“我确实动了这样的念头,只因四处求医都找不到解救之法。有位医师猜测可能是头颅中有瘀血才导致她昏迷,言道开颅放血或许可救。而放眼江湖,能够执刀的只有谷主,于是我找到这里。”
许莫阳道:“阁下如此高义,我倒不好推辞了。这位女侠不需要开颅,但或许需要开膛破腹。我猜测她腹中有异物,才是真正伤势所在。不知她受伤的缘由可否说明?”
事已至此,凤无常无法隐瞒,稍稍迟疑后道:“是被火器霹雳弹所伤。”
“又是路无尘?”许莫阳不禁皱眉,有些微怒,“这个玄门弟子倒是比叛门出去的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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