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书房的书桌上中有一沓上好的宣纸,明家的孩子启蒙时最先学得就是怎么握毛笔。明楼也握着他的手,交过他毛笔字:笔正才能写的出一个好的人字。
明楼伸手制止了他:“别过来。”失去了扶持的酒杯顺着明楼松手时的力道,沿着书桌面,咕咕地滚到了地上,红酒从杯口泼出来,沁进了地毯里,“你出去拿药,叫阿香来吧”
“好,”明诚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很快地出了书房门。
清瘦的背影让明楼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了胆怯的孩子,被自己的头疼发作惊吓地不清地孩子。
那时候,他参加学生□□,被巡警用棍子打中了头,脑子里有淤血,发作起来比现在更是过犹不及。也许是年岁长了,忍耐力提高了也说不定。苏医生跟大姐说他脑子里的淤血位置特殊,只有等它自己消融的时候,而且随时会因为以后血管脆弱随时会死的时候,大姐梨花带雨地趴在这个长辈的怀里对他一通指责。
他没有告诉大姐他当时只是被一个身影分了神。
那是小小的阿城和另一个孩子在一起,他们相互看着,相互分享着那被保留下的食物,那种释然的笑容,是明诚到明家从未有过的。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犹如一只小鼠,生怕自己不小心又偷走了谁的幸福。
“大哥?”明诚把药递给明楼后,正要把水递过去的时候,明楼已经把药丢进嘴里,拼了命一般地狠狠咀嚼着,然后费力地咽了下去。
“阿诚哥,你要不要去加件衣服,这样又要生病了。”阿香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急的直跺脚,“我们先把先生送到卧室吧,我先照顾着。”
明诚刚刚脱了外套,直接到后面用进水将自己从头淋到了脚,随便擦擦,穿了一身里衣,就急着给明楼找药。
明诚明白自己现在可不能在生病了,家事也好,国事也好,因为他之前的生病,错失不少消息。
阿香个子虽然略显娇小,但是力气却不小,明诚不敢靠太近,她咬着牙硬是把明楼半扶半拖地弄进了卧室,对着明诚做了一个交给我,赶快去换衣服的眼神。
回到自己的房间,明诚的目光就被放在一旁的那件大衣吸引了。
这件大衣是中午帮明楼买饭的时候,武田雄给他的。
干净整洁,看不出来它曾经被扔在了一片泥泞之中。
武田雄殷勤地将大衣递给他:“明诚先生,鄙人一片赤诚,想要和明诚先生结交,明诚先生如此不耐,是不是看不起我?”
明诚真想把手里的炒饭糊上那张笑脸。
实在拗不过,又想着从早上就饿着肚子明楼,明诚为了能早点把他打发走,就穿上了。
“每个人都称赞明楼先生的成熟稳重,才华横溢。我却只看见明诚先生的……什么来着……哦,风姿绰约,当真是清隽。”武田雄抓住了腰带的两端,那动作几乎就是把明诚圈在了怀里。
系上腰带,武田雄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明诚:“明诚先生,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很好看,像一口深井,再深也能倒出人影。”
明诚礼貌地想了想,武田雄刚才的动作让他很不自在:“武田先生过誉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武田雄让开了一条路,就在明诚和他擦肩而过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等一等,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件大衣啊,至少这么一件衣服够穷人忙活上数月的。”
难道,这件大衣上有什么蹊跷?
明诚刚刚拿起大衣,就听到阿香的一声尖叫,接着是重物落地声音。推开房门,明诚就看见了裹着被子掉下来的阿香。
什么情况?
虽然仗着多年来的摸打滚爬,阿香落地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在被甩下来之前,她的脚已经撇了一下了,要不然别说是现在的明楼,就是神思晴明的明楼也逮不住她。
明诚拉过阿香,看着明楼从楼梯上踉踉跄跄地走下来。
那双眼睛竟然是赤红色的,脖颈上青筋暴起,这根本就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明诚知道,明楼自从明锐东去世,大姐被汽车差点撞死开始就可他一样没有安全感,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除了明镜,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当成危险。阿香刚刚就是这种情况。
阿香撇撇嘴:“阿诚哥,看来只能用来老法子了。”
明诚知道只有这样了。
他走出了房门,站在了明楼面前。
就像之前两次一样,他又一次一个人站在了明楼的面前。
第一次,他几乎死去。第二次,他……
明楼觉得眼前有一个人影,很熟悉,他想要抓住它,问问它是谁,这里是哪里,它想要干什么。
大姐呢,为什么大姐不在,血,到处都是血,大姐是不是死了。
是不是它害死了大姐。
它害死了大姐。
为什么要害死大姐!
明诚看着他扑过来,像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想要空凭着一身的力气来制服对手。
闪过去,明诚眼疾手快把桌上果盘里的刀甩到了楼梯的拐角处。
明楼显然没有注意到那把刀,他只想盯住眼前的影子,不想让他跑了。
“阿香,快一点!”明楼冲着屋里找弄着药品的阿香。
手忙脚乱地拧开瓶子,在手帕上倒上适量麻醉药,阿香也是满头大汗:“阿诚哥,想办法吸引先生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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