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嘉赐看了一惊,紧张地说:“抱、抱歉……我只是路过,我想去辰部的,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我以前也常在这儿洗衣服……”
女人不想听他解释,只冷冷的说了句“滚”就又转过头去。
等了片刻,回过头来却见那个黑黝黝的少年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女人不耐的对他眯起了眼。
常嘉赐害怕的退了一步,让人以为他返身要逃,谁知他踌躇了片刻又盯着女人的动作道:“你别用手搓啊,水那么凉……”
在女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嘉赐左顾右盼了一圈,忽然往一处杂草从中跑去,在里面扒拉出了一根粗壮的木棍,笑嘻嘻地抱了过来。然一对上女人肃杀的视线,又蓦地一顿,只小心翼翼地探出了手。
“用、用这个……”
女人没动,嘉赐又长起胆子凑近了一些。
他脸上挂着讨好又有些紧张的笑容,女人审度了半天,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看见那人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嘉赐笑弯了眼,也不敢过去,就这么在原地蹲下了,默默地看着对方洗衣服。
女人洗了片刻,突然冷冷问:“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明明暗哑,却又带着一种分叉的凄厉感,十分难听。
常嘉赐眼中掠过一瞬悲伤的神情,即刻又笑了起来:“我只是很久没有看见人家洗衣服了。”
见女人疑惑,嘉赐道:“其实我是从人界来的,我们那儿以前家家户户都这样,可是到了这里,就没人这样了……”
女人怔了下,依然没接他的话。
嘉赐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我们村的隔壁住了一位姐姐……每日都替她弟弟洗衣裳,听说他们家原来住在京城,有吃有穿,可后来,家里的生意败了,亲人也全死了,只剩那姐弟两个。姐姐本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可为了那弟弟,什么粗活累活都干过,结果还是没有好日子,说到底,还是那弟弟太没用了……”
不知想到什么,常嘉赐笑了一下,笑容中带了一些鄙夷。
女人手里的木棒依然在一下一下敲打着,似乎并没有心思听常嘉赐这些废话。
常嘉赐傻傻地盯了一会儿,问道:“其他人都不用洗衣裳,听说有修为护体,衣裳不太会脏,而且,还有小厮在……”
以为这回女人也不会理他,结果,等了须臾,女人说了两个字。
“浪费。”
“什么?”嘉赐茫然。
“用修为做这种事,多浪费……”至于有小厮伺候?女人只是冷冷一哼,不再多言。
常嘉赐却呆在了那里,即便是青仪青越他们,用修为打不了太厉害的架,翻腾不上太高的云,可是洗洗衣裳干干活计还是绰绰有余的。而眼前这女子,一看就不似寻常修士,却竟然舍不得清衣裳的修为?
听来未免太过吝啬,可当嘉赐的视线落到对方脸上的皱纹时,又觉得也许并不是这样,他越想神色越沉了下去。
女人的衣裳已经洗完,她将木棒放到一边,端起木盆站了起来。
看她要走,常嘉赐也立即起身,亦步亦趋地跟了她两步,紧接着就被嫌弃的瞪了一眼。
常嘉赐立马不动了,但依然厚着脸皮问:“我以后还能来看你洗衣裳吗?”
见女人皱眉,嘉赐又道:“我、我只是有点……想家。”
女人没有应声,但也没有反对,只轻睨了对方一眼,仿佛不能理解常嘉赐这没出息的模样,继而又往前而去了。
嘉赐则扬起声问:“你……请问姐姐你如何称呼?”
女人已经走远,嘉赐的疑问则消散在了四处。他对着对方朦胧的背影,失落的咬紧了牙关。此时耳边忽然飘过一阵凉风,带来了一道似有若无的女声。
“妘姒……”
常嘉赐听得一震,缓缓的咧开了嘴角,明明在笑,看着却又像哭一般……
第二十八章
常嘉赐离开片石居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回到屋里月亮都挂在天空中了。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师父坐在书案后。
常嘉赐一怔,小跑着进了屋:“师父……”
“小醉鬼可醒了。”东青鹤拿了本书边翻边笑瞟了一眼过来。
常嘉赐臊红了脸:“师父,我错了。”
“我让你少喝些,你倒好,饮了满杯还不够,回了片石居还跑出去偷酒喝,真给你找着了。”东青鹤想到那日情景,无奈摇头。
常嘉赐却面带茫然:“是吗?我……我忘了……”
“嗯,看你也不会记得,”东青鹤将书卷起,生气地敲了敲他的头。
常嘉赐捂住额头:“我下次不会了,我一定听话。”
东青鹤也不会真跟他计较,只问:“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起这个,常嘉赐来了精神:“师父,我去辰部了。”
东青鹤明白了,常嘉赐不会飞,他走得慢,路上可花时间:“过两天,我先教你浮云吧。”
“浮云?飞吗?”嘉赐激动,不过想到什么,连忙又摇起了手,“不是的,我要说的是……我去辰部看鱼邈了。”
东青鹤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叹了口气:“骄阳的脾气不好。”
常嘉赐深表赞同:“鱼邈好可怜哦,我去看了他,他以前在水部的时候每天就要干不少活计,现在到了辰部,干得更多了,打扫冶炼坊,打扫藏兵阁,还有很多很多旁的地方……”
“我可以将他换回水部,或者其他几部也行,你问问他吧。”东青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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