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欣喜之外又多了一层无法明说的感激,感激有郑斯琦这么一个人能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一个值得被人所珍视的自己。
所以就算是梦,也忍不住想一直做下去;毕竟梦里,谁也不会去想天亮的样子。
第92章
到底把行李搬进了郑斯琦的房子,借宿。
除却近当代的,杂类的诗歌散文,郑斯琦也收藏的不少。书架上放不下的,整整齐齐码在了茶几上,书房的书桌里也有。《世界诗选》,《金库》,济慈,到伊利沙伯.白朗宁;也有玉田词,陶诗,《诗经》也一同在内。
每一本都装帧精致,包封,腰封,书签带都干净平整。乔奉天忍不住翻了两页,有零星的画圈,横线,几笔工整清晰的备注。再翻到前扉,右下角有三个不起眼的字母,zsq,每一本都有。乔奉天觉得他写字母也俊逸,也好看。
乔奉天回想,郑斯琦并不是一个书卷气很浓的人,说话的时候,不雕章琢句,也之乎者也不咬文嚼字。初中在郎溪念,愤世嫉俗,自视甚高的学究也总被人高看一等,似乎连这些人不成体统的蔑视,也被人视作勘破,贯洞。
以致那年往后很久,他觉得自己确实如那位教导主任所言,阴阳混淆,败类。也以致他下意识畏惧过有文化,貌似思想高度颇拔群的人,他们手下笔,他们的嘴,都能变成刀子,锋锐,刻薄,会挖人最深的痛处。语言本身就是武器,有时候比一句“操你妈”还要淋漓,深重。
郑斯琦是他知道的最美好的例外。如果自己能再返回到当时的年纪,大概再难也会刻苦勤勉,拼命读书,为能遇到他这么好的老师,为能听他挽高袖子在讲台前和缓说话,为能读他读过的书。
郑彧和小五子被接回家的时候,乔奉天过去开的门,几乎是眼睛一花,一个身影就扑过来了,自己还没出声说话,腿就被牢牢环住了。
郑彧扎捆蹄儿似的环着乔奉天,仰头,“开心!”
乔奉天惊讶地笑,抬头看一眼郑斯琦和小五子,又低头去胡撸他的小辫子。只要他不帮忙,总是一高一低,郑斯琦的手艺半点儿长进都没有。
郑斯琦牵小五子的手在玄关处的布墩子上坐下,蹲下去拿衣柜里的新拖鞋。
郑斯琦煞有介事地盯着枣儿,冲她笑,“来,稿子路上打好没?”
郑彧搂着乔奉天的大腿捣蒜似的点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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