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算井然有序,舒宇平端着枪四下扫视,在潘城经过他的时候低声催促道:“怎么妇幼还没出来?让彩鸢她们快点!领头的变异体离这边不到五十米了!”
越是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人群的主心骨就越不能有所动摇,比如舒宇潘城和几个协助他们警戒显然是民意领袖的男人。舒宇尽管心下着急,眉宇之间却没有半点流露,只是飞快地和潘城知会了一声。
“不要!——不要扔下我爷爷!——”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紧张但始终还算有序的的撤离队伍突然陷入混乱,近十个男女围在一起卡住了从疗养院一楼到外围停车场的通道口,彩鸢的人影被隔在门里看不真切。
“不要……你们自己走!——”
少年尖锐的叫喊还在继续,混杂着人群怜悯、憎恶、恼恨的喧闹声愈演愈烈。舒宇等人一时面面相觑,心脏突然毫无征兆地下沉。
一匣尽空。
纪川贴在秦昂背后换弹夹,皱眉道:“只剩六百发不到了……这么大批次的丧尸潮,精度根本就是扯淡,最多再压三分钟。”
“那是你水平不行。”秦昂作为经过十年狙击训练光演习就吃掉国家上万发子弹的顶级特种兵,表达了他对民间机枪手轻飘飘地不屑一顾,正欲在紧要关头秀一波操作,告诉他连发状态下一颗子弹解决三个敌人都是有可能的,刚顺利射空一发,手里的□□居然极不配合地“咔”一声卡了壳。
秦昂:“……”
纪川面色不善,幸而没有借机发难,转过身顶上秦昂开枪射击,单发模式,一颗尖头弹洞入丧尸半张的嘴巴,同时钻开他身后同伴的颅腔,在穿出瞬间爆开第三只腐朽的心脏!
秦昂打赌纪川第一枪纯属有意秀操作。
然而这种讲究技巧和时机的狙击并不完全适合眼下的情况,纪川迅速换了连发模式,弹雨瞬间倾泻,炸裂的血肉断肢横飞,腐臭味溢满鼻腔,而枪击胸腹未能射杀的变异体依旧不断撞击正门,甚至试图朝二楼缺口爬来!
“这么久估计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弹药补给不便,省着点用。”秦昂看着稍稍退却的丧尸群,稍一按纪川肩膀,“从这儿跳楼梯,应该赶得上!”
纪川点头,枪口转向西侧:“你先下,我把那只朝大巴跑的变异体解决一下。”
秦昂应下,两步冲到二楼护栏,单手一撑翻身越过,侧身就地一滚起来,抬起随身的□□扫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异常,抬头望向楼上。
纪川的动作跟他如出一辙,可能是没有战术背包之类的东西负累,年轻的身材瘦削而锋利,抓杆背越,稍一调整——
秦昂拧身下蹲,稳稳当当给他接了个满怀!
这一跃平凡至极,以其惊险程度根本比不上纪川当初在遍地丧尸的实验楼从六楼往下跳的惊心动魄。秦昂接住他之后未作停留,立刻抽身往后门飞奔,纪川随即跟上。
而就是那刹那……秦昂根本没来得及经过大脑的、事后也不觉有异的动作,却仿佛预先演练过无数次形成的条件反射,从他少年时起就深深根植在不自知的灵魂深处,仿若一直静候着谁的触发。
“不要……他不是那种东西……他不是……”
纪秦二人紧赶慢赶冲到后门口,却哑然发现居然还有大半的群众没有撤离到车上,神色各异的人们拥堵在后门口,人声鼎沸义愤填膺,似乎正议论着什么。
秦昂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就是一声暴喝:“彩鸢!你在干什么?!”
人群的嘈杂被这个暴怒低沉的雄壮男声突然下压,一时后门处只剩少年止不住的啜泣声,和从地面发出的极类似丧尸喘息的尖啸。彩鸢从内侧地人堆里挤出来,抬手示意了一下秦昂:“末世之前就和那个小男生相依为命的老头子被感染了,男孩子和他爷爷感情非常深……非要救他爷爷,你说这……”
人群随着彩鸢低沉的解释再次沸腾起来,多数是斥责少年不懂事,话说得更直白地就是让他要死和他爷爷一块死,别堵在门口连累别人。也有痛失亲友的男女不忍心,在劝说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之间双方还起了口角,场面一时混乱难以调解。
秦昂拨开人群走到男孩子面前去。
人群中央半跪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身边是歪在地上几乎佝偻成一团的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皮肤发灰,双眼不正常的外突,双手颈部已经有明显的腐烂迹象。秦昂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侧头示意赶来的潘城和彩鸢一起把人先转移一部分出去,心里无比确定无论如何只能带走一个小男孩,而出于人道,他觉得应该努力让男孩接受这个事实。
秦昂蹲下身,直视着男孩的眼睛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擦了把眼泪,握着老人已经溃脓的手,咬牙答:“王泽……”
“你多大?”
“十五……”
男孩话音未落,秦昂只觉腰间一松,回头间竟见寒光闪过,转瞬腐血飞溅,歪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老人身躯骤然僵直,身首分离!
一道血点溅上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一声尖叫猛然堵在男孩喉头,演变成失声的惨叫。
纪川将沾血的军刀在一块雪白的毛巾上擦过,收腿站直,俊秀的面容在冷光包裹下竟如一尊塑像般冷硬漠然。他居高临下地扫视过男孩惊恐万状的脸,目光落在秦昂错愕的神色间,苍白的薄唇略微开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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