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那天胡年丰来找他,他是多么的吃惊,又欣喜。
至少他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其实这对叶晨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叶晨怎么都睡不着。下床轻轻的开了外面的灯,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路过餐桌的时候,他看到桌上的三叠资料。
一叠是曲谱,一叠是房产投资方面的材料还有书籍,另外一叠特别的厚,似乎都是德文。叶晨随手翻了一页。愣住了。
这些东西不是别的。是叶晨五年前那次经济案的卷宗。叶晨皱着眉头一页页的往下看。还有五年前叶晨呆的柏林交响乐团的乐手动向和各种邮件记录。胡年丰竟然把叶晨那时的团员同事全部一个一个的联系过来。有的是电话记录,有的是文字记录。
叶晨甚至还看到那个他再也不想见到的名字……还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和最近的照片……
叶晨本能的转头去看远处的大床上躺着的人,他找了律师,他在准备为叶晨五年前的那次判刑翻案……
叶晨是哆嗦着把文件都放了回去,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回到床边,坐靠在床头。
胡年丰只觉得身边的床凹了下去,伸手去捞身边的人,发现有些异样。于是醒了过来,半闭着眼睛,挣扎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恩?”胡年丰开了灯,抬头摸了摸叶晨的脑袋。
叶晨的头发长了很多,但是软软的,滑滑的,很舒服……
“没事,我渴了醒来喝水,你睡吧。”叶晨把脑袋上的手拿了下来。自己也躺了下去。
胡年丰关了灯。在被子里拉过叶晨的手。迷迷糊糊的叫了声:“……阿晨……”
“恩?”胡年丰第一次这么叫他。叶晨轻轻的恩了一句。随即感觉有人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晚安……”
叶晨恩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
大年三十那天,曲章起了一大早去超市里买了好几袋的食物。回家的时候,走了好几趟才从楼下搬到家门口。
他往对面的门看了看。里面好像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那天以后,郭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时候曲章出门或者回家,总会想着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会碰到照面。却是他自己都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们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一次都没有。
有多久了?
有一个月零两天了。
曲章还是改不掉数日子的毛病。有些习惯养成了,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
却是他知道郭岳还是住在他对面的。因为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会看到对门屋里的灯是亮着的……
曲章做了年夜饭,都放在茶几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很喜欢的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盖着毯子,看着电视里闹腾的电视节目。
下午的时候他给老家的爸妈打过电话。老人家都挺好。几个月前爸妈在家乡的小学里收养照顾了两个孤儿兄妹,听曲妈妈说,像是突然间多了两个孙子孙女,老两口的新鲜兴奋劲儿都没有过,他们正和两个孩子包饺子。听起来很精神,很开心。
曲章今年没有回家过年。曲飞死后,他和父母就越来越疏离,原因很复杂,更多的是内疚和不安吧。其实现在也挺好的,爸妈老了,还能教教书带带孩子,老两口开心。他也就放心了。
曲章看着闹哄哄的春晚,抓过用一个抱枕,想枕着睡。最后睡了会儿还是下了床抱了床被子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这才在沙发上躺下。
这些天他把家里的暖气开到最大,每次半夜里都会醒来好几次,嗓子干渴的要喝很多水……
曲章刚躺下给电视调了自动关机的时间,正对着的窗户外面,开始绽开了一朵朵漂亮的烟花。
曲章看到烟花,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也只住在四楼,却是那个烟花放的位置特别的好,正好从他窗门口望出去,正好看的最完整。
曲章想起小时候过年,他和郭岳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楼顶放烟花,曲飞总是装英雄的要去点导火线,然后郭洋就躲在郭岳的背后,小小的人抱着哥哥的腿,只敢探出个脑袋偷偷的看……
每年的礼花其实都变不出别的样式来,红红的,蓝蓝的,绿绿的,黄黄的……却是今年的礼花,好像没完没了的一直绽放着,照着黑乎乎的屋子,一亮一亮的,照的曲章的睡意也被这礼花驱散了……
他走到窗前,往窗外面看过去。可惜离的太远了,他也不知道放礼花的是什么人。却是这一直没有间断过的美丽花火,让他的心中没来由的觉得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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