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天琢磨着这些事儿,只觉得日子过得如同流水,眼睛一眨便到了过年。
过年的日子里他没法天天和李安生厮混了。他家亲戚挺多,大多都依附着他爸做生意或从政,所以一到过年那饭局是一桌又一桌。先说刚放假那会,他妈突发奇想关心儿子学习,就在酒桌上捧着手机念老师发的短信。美人念信,字字含情:“赵宇家长您好,赵宇在本学期期末数学考试考了61分……”
全桌静寂。
赵母放下手机喜得满面春色似桃花,直喊儿子:“宝贝,进步大了!都及格了都!”
全桌面面相觑。
赵宇满脸省略号的被他妈搂在怀里,脸颊上被迫给亲了好几个口红印,真是不忍心告诉他妈,他都高中了,数学160满分,96才及格呐!——尽管全桌人除了赵母都知道这个事实,但那充满真情实感的鼓掌欢呼,搞得服务员还以为这家有人保送清华北大了呢,赶紧送了份前程似锦大果盘。由此,每桌饭局的气氛都可见一斑。赵宇在一众亲戚面前被捧得高高在上如同神童转世,虽多半是为了捧赵父的场,但赵宇听多了,也不免有些飘飘然。而各位七大姑八大伯的目的就为了哄他高兴,赵小少爷高兴了,在赵局面前说个两句,他们也就高兴了。
赵宇就这么晕晕乎乎地过完了一整个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个寒假都没有和李安生腻在一起了。他赶紧打电话让李安生来他家玩,语气都温柔几分,生怕李安生因为他的忽略又生了气。
李安生来了,面色如常,半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没过十五便是年,所以他拎了个果篮来。果篮里的水果都很新鲜,却十分普通,在收惯了玉器珠宝、最起码也是好酒好烟的赵家人面前很不算什么。但赵母早就被儿子千叮咛万嘱咐,所以在开门的时候还是故作惊喜:“呀,安生,都带东西来了!”
李安生虽平时阴郁沉默,在面对赵宇的家人时却很温和,实实在在表现出别人家孩子的模样:“阿姨好,新年快乐。”
赵母接过果篮:“快进来。”
赵宇早就等不及了,站在玄关上看着李安生换了鞋便引着他进去。今日赵父没有应酬,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闻声抬头,见着李安生,点了点头。
李安生有些拘谨,喊了声叔叔好。赵父应酬繁忙,他平时甚少见到。他对赵母可以轻松自如,因为赵母既天真又温柔,如同长不大的大姑娘,只需夸她好看便能自己高兴半天。而赵父则不同,他在官场摸打滚爬数十年,一双眼睛看得李安生背后发凉。赵父对自己儿子百般溺爱百依百顺,不代表他对别人儿子也会肆无忌惮的放纵。李安生每回见他,都觉得仿佛自己心里的所有阴暗都被他一一洞知。
赵宇不高兴了,冲自己爸:“你对人凶什么?”
赵父对自己儿子一向和颜悦色,“我哪凶了?”他站起来走向李安生,拿出一个红色纸包,“来,新年好,以后多陪赵宇玩。”
李安生僵了,他求助般地看向赵宇,赵宇却直接拿过红包往李安生口袋里一塞,推着李安生就往自己房里走。房门刚刚锁上,李安生就将那红包又拿出来:“我不能收。”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赵宇啧了一声,“我这年都收了一万多了,我爸才给了你多少啊。”他低头拆开一看,五百。那些年红包数目尚未涨,一般人家给孩子五十一百的就差不多了,赵父给五百着实客气,可赵宇仍不满意地皱起眉毛:“搞什么啊,就给这么点。越老越糊涂。”
李安生坚持道:“哥,我真不能收。”
赵宇表面说好好好,过会儿趁李安生不在又塞了两百,偷偷放进李安生包里,这且不提。此时他看李安生一切如常,没半点不高兴,自己先高兴起来:“哎,你过年干嘛了啊都?我今年过的特别没劲,跟我爸天天在外边吃饭,和这个吃和那个吃,认都不认识。”
李安生看着眼前眉眼都写着自在的男孩子,黑沉的眼里慢慢带了点笑意:“我什么也没干。在家,写作业。”
赵宇看着他笑,当即忘了答话,傻不拉几地咧嘴,还没等露出小虎牙呢,又被人给偷袭了。李安生单手扶着赵宇的后脑勺,不自觉地慢慢揉着那满头黑软的头发,一边细细密密地亲。他的亲吻从不带攻击性,温柔如涓涓流水,和他本人的阴冷淡漠毫不相符。其实说实话,自从赵宇与他越发亲近,李安生身上那股阴冷味道也慢慢消失无踪,像是只高傲的黑猫就此被驯化了一般,偶尔的咬人也是甜蜜的折磨。
赵宇在接吻的喘息间问李安生:“咱们这样正常吗?我是说…俩男的。”他顿了半天想词儿,“同性恋,是这个词不是?”
李安生沉沉地看着他,问他,“你觉得算吗?”
“我觉得?”赵宇直起身子喘口气,“你先告诉哥,什么叫算啊?”
李安生又冷静地问:“你喜欢我吗?”
赵宇一脸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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