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那个年轻人在一起……
……
韩佳盈几乎快哭出来了,但想到那很有可能是秦子觉,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等到走近了韩佳盈才看清那只是一幅画,用厚厚的白布包裹着,露出一个角,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大脑飞快运转着——秦子觉就是来这里写生的,这最有可能就是他的画,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把画丢下自己离开。现在画在这里了,那么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也许一切都在画里。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韩佳盈俯□去捡画。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韩佳盈尖声惊叫了起来。
“闭嘴。”那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冷冷的,不耐烦的声音。
秦子觉?
韩佳盈一把拍开那只手,猛地回过身,月光下皱着眉头看她的,不是秦子觉是谁。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个年轻人,很顺眼的样貌。
秦子觉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几乎都认得,这人是谁?
“我叫徐闲舟。”那个人对她笑笑,却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让人感觉不出友好或是疏离。仿佛故意要淡出她的视线。
“你死哪去了?”韩佳盈朝他点了点头,问秦子觉。
“去别的巷子选一下景。”
韩佳盈直觉他没有说完全,但看他的脸色,估计问了也不会说。
秦子觉捡起画,问她:“你在这里干嘛?”
“还不是你这家伙,手机也不带,我来是想告诉你小毛弄错了展馆租期,如果你坚持不用毕业前的作品,那么你必须在后天前完成所有的作品。”
“不可能。”秦子觉没什么表情地一口回绝。
“那你说怎么办?!”韩佳盈拔高声音,“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那是你的问题。是你的手下算错时间。”秦子觉毫不留情地说。
他说的没错,韩佳盈顿时软了下来:“算了,我再想办法。”
“去吃饭。”秦子觉抗起画架,扭头就走。
吧唧。
什么东西被踩扁了。他低下头清去看,是一条白色的小虫子。
“啊——!!”韩佳盈再次尖叫起来,她看见满地都是虫子。
“哥哥,我好饿……”小男孩的声音响起,秦子觉皱起眉头。
一直没有动作的徐闲舟走过来,用脚尖拨了拨地上虫子,吧唧,踩死一大推。
男孩朝他看过来,露出怯意。
“五十几年了,该死的都死了,你收手吧。”徐闲舟木着张脸说。
韩佳盈掐着秦子觉的手臂,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男孩就是小南。
“还差一个,还差一个……”小南低下头,自言自语。
“他的命今年也到头了。”徐闲舟打了个哈欠,“你现在杀他,又要多背一条命债,不划算。”
这些年来,这条小巷断断续续死了十来个,小南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恶鬼了。
“那些人都该死!”小南忽然仰起脸,恶狠狠地说。
许洁朝他扔过泥巴,许强打过他,他跑到他们家向大人诉苦,他们家的大人甩了他好几个耳光。刘军抢了王阿姨给他的大白馒头,陈建国把他的衣服扔到了臭水沟里……这些他都记得。
“那么他呢?”徐闲舟指指秦子觉。
“我只是想吓吓他,让他带我出去。”小南小声地说,受了委屈一样,“我等了这么多年,只有哥哥能做到……我不是想要他死。”
“喂,借张画布用用。”徐闲舟用手肘顶了顶秦子觉。
秦子觉厌恶地拍开他的手,递了一张过来。
徐闲舟将画布摊在地上,抓过秦子觉的手指张口就咬。秦子觉条件发射地挥拳,被他挡住,笑嘻嘻地说:“大方点,你血气比较重。”
血液滴在画布上,周围的虫子闻到血腥味,朝画布涌去。
顷刻间,画布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虫子。小南走过来,朝三人笑了笑,融进了画布里……
……
两天后,秦子觉首次个人画展。
一位老人驻足在两幅画前。
这两幅画并列放置着,第一幅是一条小巷子,蜿蜒曲折,光影斑驳。第二幅画的是一条小河,一个小男孩光着脚丫趴在一块大石头上,好像是在捞些什么。温柔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看不清脸。整幅画的色调很暖,但莫名的让人觉得悲伤。
“小表叔,这位先生一定要买下这两幅画。”韩佳盈拉着秦子觉走过来,对那位老人说,“我把作者给您找来了。”
老人打量了秦子觉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弯下了腰:“请务必把这两幅买给我,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这幅画的是杨儿头吧。我年轻的时候住在那里,和我的妻子和孩子一起……”见秦子觉不做表示,老人感叹道。他希望这话能说动秦子觉,“这幅画里画的这个小男孩,很像我的孩子。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是我对不起他……秦先生,就当成全我对那个孩子的怀念吧,请,将画卖给我!”
“这幅不买。”秦子觉指了指第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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