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烟草那晦暗的红色,李韶成吸了口烟,微微后仰,吐出烟雾。
“后悔吗?”
“什么后悔?”
李韶成叹了口气。
“和我一起走,你会死在这里的。”
“死,有什么好怕的,比今天更艰难的时候,我不也熬过去了?”
李萧忆故作轻松地说着,其实彼此心里都很明白,今天怕是要把性命丢在这里了。
“是吗?”
李韶成怎么看不出他的故作强势,但是他不想说破。他此刻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定,甚至,当李萧忆伸手要他的烟的时候,他没有躲闪。
李萧忆衔着他的烟,猛吸了一口。
“其实,今天这个局面,我一点也不觉得绝望。你曾经对我说过,只要一口气还没有断,人生就存在转机。今天,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割断喉咙的刀还没砍下来呢!”
“你这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
李韶成苦笑了,他转过头,伸手抢过李萧忆的香烟,而后,凑近。
吻上了。
并没有生离死别的抵死缠绵,只是浅尝辄止的吻,李韶成的舌尖缓慢地舔过他的嘴唇,而后收回。
“有香烟的味道。”
“我还以为至少能有个热吻呢?”
“其实你更希望野战?”
李韶成冷笑着,目的被戳穿的李萧忆只能尴尬假笑。
“这种时候,生死关头,确实容易情绪高涨,想做-爱,想用性抵抗对死亡的恐惧。事实上我不介意和你在这里用性把最后的害怕消耗。可惜我对未来还没有彻底绝望,这个环境太脏了。我不想我们两个好不容易逃出去活下来了,却染了病。”
“能活下去!”
仿佛咒语般重复着,李萧忆的眼睛再一次有了光泽。
看见他的改变,李韶成笑了。他取出贴身放的黑暗圣经,递给李萧忆。
“这——”
“把圣经拿过去。你不是他的目的,以这件东西为交换,他会放你走的。”
圣经吗?
李萧忆低头,看着这本此刻已经等价于两人性命的圣经,却毫不犹豫地将它还给了李韶成。
“你留着。你比我更需要它。”
“因为你爱我?”
“因为我要你活下去,踩着我的尸骨活下去。”
面对如此□裸的告白,李韶成的回报是一记耳光!
李萧忆惊愕地摸着滚烫的脸颊。
“为什么?”
“我是你父亲!就算我是全天下最不称职的父亲,我在法律上也还是你的父亲!对你的生命负责是我的义务!”
李韶成生气了,他虽然从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他依旧希望自己能够完整地扮演父亲的角色。男人的三个角色,儿子、丈夫、父亲,前两项已经被证实一败涂地了,他不想最后一个角色也是彻底失败。
愤怒中他举起手,想要给不驯的李萧忆再一个耳光。然而这一次手落在空中却没有机会打下,李萧忆抓住了他的手,昏暗中,隐约有泪光。
“抱歉,我不想要你做我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没有!”
声嘶力竭得宛如撕碎灵魂般疯狂怒吼,在封闭的空间里,回音徘徊,其间蕴含的痛苦越发令人不忍。
李韶成呆住了。
李萧忆趁机紧紧地抱住他。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不想走!我不能走!时至今日就算你举枪威胁我,我也不会走!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的眼睛已经瞎了,我的眼睛就只能看见你!”
嘶哑的告白,从诞生之日便注定了绝望的爱情在此刻变成了吞噬一切的疯狂,以为注定不能得到所以缄默的封印被击碎,波涛汹涌的感情冲击着理智最后的堤岸。
“很久很久了,我一直都仰望着你,不屑你的生活态度,却又忍不住的暗恋你。我曾经陷入深深的自我嫌恶中,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感情。但是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我知道这种感情叫做饥渴,叫做-爱!我的心被饥渴包围,唯有你能够缓解我的痛苦。但悲哀的是,当我意识到我爱你我疯狂地渴求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于是我哭泣,我以为我注定饥渴一生——我再也不会爱一个人像爱你那么炙热。那时的我,从不相信奇迹的我,从不认可也许的我,居然每日每夜都浪漫地妄想你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恨你,你本应成为我的猎物,作为我的成人礼上的祭品。但你却无耻地用死亡逃过我的反噬。我的后半生因此都将在饥渴寂寞中度过……只有你能够缓解我如野兽般的饥渴,你死了,我会因为忘记如何呼吸而死……”
说到最后,已经是情语的喃喃,苦涩得疯狂。
李韶成的心有了触动,他不曾想到李萧忆竟然
再说下去,或许会变成不能逃脱的局。
但他不想阻止李萧忆把话说完,他自认有足够勇气听完他的表白。
“但奇迹居然出现了,你活了,你活着出现在我的面前!即使身体已经不是过去的身体,我也知道那是你。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当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能像过去一样对待你吗?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绝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我已经受够了!我要留下你。天不许,就逆天,上帝不许,就叛神!你觉得怀有这份觉悟的我会眼看着你死吗?”
李韶成明白了,他缓缓地问道:“你想和我一起死,一起进死亡之屋?”
“你忘记了,死亡和生命永远都联系在一起。死亡之屋未必只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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