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区区阎神,只有掌管碧落黄泉的本领,何至于欺上瞒下,帮着一个短命鬼谋出路,教他如何在不同于人间的世界里生存;如果只是阎神,怎会有那般温柔的心肠和眼神,既然是初时,又为何凭多忧郁在心,言谈举止如此小心翼翼;为何是他?只需要回答这一个问题,为何独独是他隅殷色……
“……不可说。”踟蹰间给出的答案,带着一丝无奈和颓然,似乎只有这一件事情是他无力办到的,也似乎只有这一刻,他才会颓唐的松开怀抱。
隅殷色转身,冷冷的看着他。他知道一切。是的,他知道一切。这个男人知道所有或者恐惧的事实真相,正如同他曾经拼命阻止自己靠近隅庭,靠近那一群人,靠近生前杀害自己的凶手;正如同他后来附身于薄佻白,令那冰山一般冷漠的人,莫名其妙起了变化;更如同这一次他假扮姬冰,在前往燕山的路上出手劫走了自己,留给那人一片黑暗的未知……
——我是谁。我是阎神地煞。我是太极仙山上的上神九殿。我是,晃思泉。
——是了。我真正的名字叫做,晃思泉。
——可我又不是他。我比他温柔,我比他良善,我比他更懂得为你着想,然而最最重要的是,我比他爱你。不,他不爱你,他无法爱你,因为深爱着你的,从来只有我。
——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他是冷漠的寒冰,你们之间有着九生九世都无法消弭逾越的屏障,那是切齿的痛切肤之恨,你不懂的,玉落,你永不会懂。是的,我多想这么唤你,唤你真实的姓名,更唤醒你沉睡的记忆,我更想撕破自己这身虚伪的面具,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
“放我回去。我不属于这里。”面对他的沉默,少年再一次勾起嘴角,似乎早已料定他无法给自己想要的答案。
炙热的手掌贴上他的脸庞,冰火交织的瞬间,他恍然有种被温暖着重生了的错觉。双手捧起他面颊的男人猛然低下头,用力的,压抑的含住了他的唇。颤抖的研磨,舔咬,舌尖滑进去,自上而下细细摩擦,缠绵的津液顺着嘴角淌下,那种程度的炙热,几乎让少年产生幻觉——
摄人魂魄的面容,怒爱纠缠的欲火蜿蜒而来,男人孔武有力的手臂恨不能一把勒断他纤细的腰肢,大手滑进他衣衫内放肆的摩挲。他呻吟着蜷起脚尖,在被强迫中逐渐瓦解屈服,在极乐时刻酣畅淋漓的尖叫喘息,在余韵中睁开眼,他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深邃无垠的淡金色琥珀瞳,挺直而冷漠的鼻梁,线条精致的薄唇,赤/裸的上身,缠绵交合的下/体,汗珠啪嗒一声溅落在耳边的冰凉的青砖玉面。他们在纠缠,而自己正委身人下,做着他并不陌生的乐事。然后,遍地是翡翠一样绿到妖异的梅花瓣,滚滚红尘中,那男人向着他微微眯起眼,刹那间时光倒转,岁月之河逆流而上……
——他是谁?!!
隅殷色猛然睁开眼,缠绵的吻被迫戛然,他呆呆看着对方:是地煞,现在在他面前的人分明是地煞,那样邪佞冷漠的五官,稍稍带着人皮面具般得生硬。
不是这张脸……
他抬起手背遮住双目,隐藏起霍乱的思绪:不是他的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令他心悸,可是是谁呢?明明看的那么清楚,近在咫尺,睁开眼的刹那间,却像有一双手轻轻抹去与之相关的一切,不留痕迹。
“让我,静一静。”他别开脸,神情有些憔悴。
“好。”男人温柔的点头,轻轻搂住他蹭了下鼻尖方才离开。
殷色蹲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种温柔,究竟是为着什么?他惶恐于一切未知,却发现地煞的身上永远有着最多的未知,所以他厌恶他的出现,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温柔宛如一剂毒药,永远不能让他发自肺腑的排斥。
他想起了薄佻白。
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奇怪,他在发梦……”岱迹真秀眉紧蹙,冰洁冷清的侧面更露出一份忧虑。
“已经一个月了,他竟然还在发梦?”声音从药堂里传来,云衍怀云大少爷正漫不经心的捣药,闻言脖子伸出老长道,“莫不是被什么邪物压上了身?”说着一挑眉。
岱迹真冷寂的心弦陡然一颤:他说的那般自然,却不由令人想起那几乎要被丢进尘埃里的人名,那个身份诡异的少年……微微蹙眉,岱迹真将榻间人的手腕再度放回被中。
一个月前的清晨,潇湘谷隐居神医岱迹真推开房门,立时一个身影直挺挺砸了下来,幸得云衍怀自后稳稳接住,二人仔细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人竟是薄佻白?!
旋即扶进门内细细查看一番,却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想也知闻名遐迩的秋水一剑,世间鲜有能近其身之人,只是他虽无伤却始终昏睡不醒,朦胧间,眉头拧的好似一块铁疙瘩,面色看上去甚至古怪,眼皮下的双眸时时不安滑动,绝然一副被梦魇住的模样。
岱迹真很郁闷:他毒蛊药虫样样精通,唯独不会跳大神,所以被梦魇什么的,最讨厌了!
可是很快他又偷眼去看枕边人,虽是心无旁骛的对自己上下其手中,左看右看都不见什么负面情绪,怪了!这才奇怪,他怎么没有蹙眉,没有冷笑连连,没有视而不见,更或者干脆揪着薄少的肩膀抓狂摇晃,质问那少年的动向??
似乎这样子的云衍怀,才符合岱迹真的印象,尽管一想起那少年他心口就堵的难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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