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这一年却并不太平。
开了春,河水上游的冰雪融化,加上春雨连绵不绝,竟造成不小的水患,沿河的郡县不少都遭了灾。
嬴政这次巡游,出了咸阳往东而行,旨在考察沿途所经各个郡县受灾的情况,然而一路过去,出来迎接的各郡官员皆称一切安好,嬴政在城中也未见异常,诧异之余也心知事情必有蹊跷。
扶苏一路跟随嬴政,见他眉头紧皱,遂在他耳边小声建议道,“父皇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当地官员必然有所准备,不若装作寻常百姓亲去查探。”
r> 嬴政思索片刻后,点头赞成。
出巡的大队伍被扔在当地,嬴政一行轻车简从往传闻中受灾最严重的县城而去。
马车晃悠悠的进了城,所过的街道干净整洁,路上行人甚少,更见不着半个灾民模样的人。在城中的转悠了一圈最后在一家大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仆从打开车门,陆续下来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两人在客栈门口观望了一下,方才踏入店内。
掌柜眼尖,一眼就瞧出这群人不寻常,赶紧迎进客栈,亲自招呼二人上座。
就这会功夫,掌柜已偷偷将二人打量了一番,领头的青年冷着一张脸,貌似不太好接近,他身后的少年则是眼珠儿乱转,笑意盈盈,看起来让人极想亲近。
掌柜问道,“二位贵客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少年答道,“住店。”
掌柜的目光在二人脸上转悠了一圈,又热乎的道,”二位怕是行商的兄弟吧?“
少年愣了一下,拿手肘捅了桶身边的青年,笑颜逐开的抢先答道,“是啊,掌柜眼真利索,我们是兄弟,我叫赵羽,这是我大哥赵政。”
青年嘴角明显抽了一下。
掌柜的又道,“二位贵客这是要上哪儿去?
“准备南下去收些粮食回来。掌柜你也知道,这发大水,到处是灾民,我们打算贩些粮食过去卖。”
“原来是做倒爷啊……”掌柜的话尾音拖得老长。
少年似乎听出其中所藏的深意来,开口问道,“掌柜可是有门路?”
掌柜气定神闲的道,“这要看二位爷是不是诚心诚意做买卖。”
少年笑了一声道,“掌柜请放心,自然是一百个真心实意。”
一顿饭的功夫下来,少年已经和掌柜称兄道弟,并且掌柜一再保证给他们牵线搭桥。
等二人进了房,扶苏挤眉弄眼的冲嬴政叫了句,“赵政大哥……”
“不许胡闹。”嬴政沉下脸。
扶苏敛起笑容,嘟囔了一句,“父皇,既然在外又何必这般严肃?”
嬴政已几步走到榻上坐下。
扶苏随手将门拴好,走到榻前挨着他席地而坐。
嬴政思索了片刻,问道,“今日的事情你
怎么看?”
扶苏笑了一声,冲他眨眨眼,轻松地道,“儿臣怎么看都不重要,明日亲自见了就能知晓。”
那掌柜还真是个说话算话的,翌日一大早就带了个人过来。厢房里一关,门外有人把守,就开始谈起生意来。
来人开门见山的问道,“贵客要多少?”
扶苏想了想,伸出手,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百石?”
扶苏连连摆手。
“莫非是五千石?”
扶苏这次点了点头。
“这……恐怕有些多。”那人面露难色,“贵客何时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
“不知贵客愿意出多少价?”
扶苏竖起食指。
“这也太少了……”
“不,我的意思是只要能拿得出这些粮食,我们愿意按照比市价多一层的价钱收!”
还有这等好事?那人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都快掉到地上,看扶苏就像是看财神爷,“贵客尽管放心,粮食我们自然是充裕的。”
扶苏道,“空口白话谁都会说,要见真东西才是。”
“这个……我也做不得主,还得回去禀告我家主人才是……“
扶苏笑道,“如此也好,你且先去回禀你家主子吧。”
两人一同出了厢房,相谈甚欢。
等送走了那人,掌柜凑过去道,“小兄弟觉得我这门路如何?”
扶苏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钱塞进掌柜手中。
掌柜拿在手里掂了下分量满意的收起来。
扶苏又问道,“掌柜大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据说贵县也曾受灾,怎的还能有如此多余粮?昨日我与兄长一同进城也未曾见到有灾民出没。”
掌柜神秘一笑,“这自然是咱们县令大人治县有方,这大水一冲,哪能没个受灾的?只是县令没让他们进城罢了。”
“那朝廷发放赈灾的粮草……”
“明日小兄弟说不定就能见到……”又补充一句,“这话我可是当你是兄弟才敢说……”
“难道……高!果然是高!”扶苏轻笑一声,又掏出一袋钱塞给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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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拿了钱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嬴政从墙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脸色颇为不善。
扶苏走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看来是县令将受灾的百姓都驱走,又把赈灾的粮草私自扣押下来,只怕夜长梦多,急着转手。”
“真是大胆包天!”嬴政怒道。
当夜,两匹快马出了县城,往郡城而去。
翌日,果然有马车侯在客栈外接嬴政他们前去验粮。
马车在城里兜兜转转,眼见越走越偏,扶苏凑到嬴政耳边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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