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泠整顿许久才完全将自己爆发的笑意压制回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碗对任羲翎道:“行了,这么一闹你也该累了吧,早点休息,明日也好回去。”
其实也就是笑了几声,没什么累不累的,任羲翎听着对方的话,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味。因为经秦泠这么一说,不太像是对病患的习惯性照拂,倒是有点像在赶他走一样。
任羲翎突然之间对这间小木舍和面前的人有点不舍得了。
“好,我知道了。秦兄弟也是。”他尽量抑下自己无名的情绪道。
秦泠颔首,依旧是没说什么便出去了,留下他独自望着空落落的屋顶发呆。
任羲翎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了,只知道,大约是真的有很久很久。容湘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可即便是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通常都只是露出过那种敷衍一般的温和笑容。
他有时甚至都忘了自己为何要笑,自己笑的意义何在。
似乎真的找不出什么意义,可他又不得不笑。
或许只是为了让身边的人不要为他担心罢了。
至于等到下次还能这么笑出声来,又不知是何时了。
第二日,两人的告别十分简单,毕竟都是男人,无需什么儿女情长拖泥带水。秦泠依旧是穿着淡色衣衫,细碎的阳光从林叶上撒落下来,照在他身上映出了一种别样的明快暖意。
“秦兄弟对我有恩,任羲翎无以为报。今日我便回去了,不过秦兄弟的恩情我会一直记得。”任羲翎抱拳诚恳道。
秦泠见到任羲翎认真的表情,脸上又挂上了那个无比熟悉的笑容。
“不必这么客气,你本来也不欠我的,况且这几日里倒是让我也有了个能说话解闷的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没必要一直记着我,假如你什么时候还能想起我来,没准我早都不在这儿了。就算此生永不得以相见,也算不了什么。”
他的语气很轻松,根本就不在意似的,可任羲翎总觉得,他这副样子和他说的话,总有点什么异于往常的地方,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便也没多挂心。
“秦兄弟,你多保重。”
“鸿亦兄也是。”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便就此别过。
此时的任羲翎满脑子里都是不过数日之后便要进行的考试,仅有的那点离别之意也很快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转身就离开了,朝着天行门的方向,就连头都忘记了回一回。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伫立于门口的年轻人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漠然。
第4章 篇二 未明(一)
不知不觉又到了天行门三年一度晋选新弟子的日子,雕栏细刻的牌楼外长长的队列一眼望不到尽头。
著称的江湖五大玄门,乃天行、圣蛊、凌霄、孤尘、洪荒,其中作为五门之首的天行门,在民间自然也颇具盛名。中意各个门派的都有人在,不过每次来报名加入天行门的总会是最多的。然而天行门的弟子选拔极其严苛,通常每次能够成功加入的弟子都屈指可数,就连一个都选不出来也是常事。
除了选拔新进弟子,对于原有弟子的考核也必不可少。天行门的弟子共分五等,由高到低分别是金等、木等、土等、水等以及火等,参加晋升考试的弟子,成绩优异的能够晋升一等,成绩一般的保持原等,较差的可能还会下降一等。通常来说,除非成绩实在不堪入目,否则至少能够保持原等。
“任羲翎!”
任羲翎正出神地望着新人队伍,忽闻背后响起了一个年轻活力的声音,回身却见一名年轻男子正叉着手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身着一袭苍蓝劲装,装饰仅有领口和衣摆间用白色细线绣着的些暗纹而已,头发用同色发带发冠高高束起,赫然便是天行门水等弟子的装束。
他那一张脸颇有些俊逸的神采,比起他自身的年龄显得幼稚了些,却仿佛自带一种华贵气质,笑起来的时候,那张明明很无辜的脸则又现出了些许痞意,简直就是极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矛盾。正是那个在门派里风生水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贾遇。
“原来是隐之……你怎么会来这里?”
同辈之间向来以字相称,说实话,任羲翎觉得贾遇的这个字着实很奇怪,冠礼之时他并没有留在门派而是回自己家举行的,回来的时候就多了个如此拗口的称呼。同样,贾遇也极其嫌弃任羲翎的字,不过在他的认知中从来没有规矩二字,除了比较正式的场合之外,通常对任羲翎都是直接以名相称,称字的时候就带了些调侃的意味。
“我还想问你这个时候来这儿干什么,不愧是门主的儿子,考试都快开始了还能这么逍遥自在。”贾遇唏嘘道,语气里满是不爽。
“我哪里是什么逍遥自在,明明就是因为快开始了才这么紧张,来这里放松心情罢了。”
任羲翎哭笑不得,掌门任桓的次子这么一个身份,已经给他带来了不知多少麻烦。天行门里的人从辈分高些的长老到年轻子弟,无一不是比他自己还有信心,分明就是众望所归。不过任羲翎很清楚,他虽然因为血缘问题比普通门人要多了些优势,却也绝对没到所谓天赋异禀的程度。他也是常人,临考试之前也会有常人该有的情绪。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有这时间还不快赶紧去那边准备了。你被门主骂是没关系,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贾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他赶紧过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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