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去背负。害怕被抛弃。害怕尖锐的事实轻易的就会击碎他那点漏洞百出的幻想。
于是人们宁愿变成一只鸵鸟,把头深埋在生命深渊的沙砾之中,自欺欺人的虔诚相信那世界就如同他们所知所想。
只是,当幻想终于破碎,被拉到血粼粼的现实面前,你……会作何选择呢?
沙砾还在脚下,身旁虽然寒冷,但是头顶却是最真实的天。
苏莘觉得,最近的韩梓很不正常。
倒不是说那韩家三少爷以前的行为有多么的正常,只是最近的不正常程度明显跨越过大,让人不注意都很难。
韩家少爷最近些日子,对苏莘爆发的强大的热情让自以为早已习惯自家少爷诡变的行为模式的苏莘,认识到了自己的单纯与无知。沐浴要在一起,吃饭要在一起,睡觉要在一起,这些也就算了,每当苏莘回来以后,韩家少爷立刻窜上前去,爪子勾着他的肩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几乎无时无刻的都在注视着他。
就好像……要趁着最后的时间,把他的样子铭记在心里。
就好像……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永远的分开。
吃过晚饭,洗过澡。韩少爷难得的正儿八经的松开了抱着苏莘胳膊的爪子。
“小莘莘,有一件事情,我要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您请吩咐。”
“我要你去荆州一趟,那里的山庄生意出了些问题,明日你带上我父亲给我的剑……他能象征你的身份。你这些年来跟我也处理过不少事情了,这点小事情肯定能办好的……要是处理的顺利,这把剑就送你了……别推辞了,我不会舞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剑在我身边简直糟蹋了,而且,我只是说你如果处理的好会给你,处理不好回来还要领罚呢……啊……我困了,明天一早你就去吧,今晚我们早点休息。”
“……好……”
吹灭烛火,月光透过窗外撒进屋子里。安静的空气里,只能听到身侧人如平时一样清浅的呼吸。韩梓蹭到对方怀里,耳朵贴着对方的心口,那胸口传来的心脏沉稳的跳动声似乎才能让人稍稍安心下来。
“……小莘莘……”
“……恩?”
“……你看,今晚月光好亮。”
“……是啊……”
“……”
“……”
“……小莘莘……”
“……什么事?”
“……抱着我好吗?”
“……公子,我一直在搂着你的……”
“……额……哦……”
“……”
“……”
“……小莘莘……”
“公子,什么事?”
“…………没事…………”
“…………”
“…………”
“……小莘莘……”
“……公子,你……”
韩梓仰头,在对方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在苏莘略薄的嘴唇上印上软软的一个吻。
“……你……你别想太多,这是晚安吻!”说罢韩少爷把头埋在对方的胸口里,声音闷闷的心虚命令“睡觉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苏莘带着韩梓的剑离开了。
韩家大少看着那匹良驹扬起的尘埃慢慢落下,然后,他又在原地站了很久。
接下来韩府的生活依旧平静。除了韩少爷莫名的又开始出现的黑眼圈,以及他忽然把练功的热情全部投入到了另一个领域,某些由一个虎背熊腰却总是穿的斯文体面的人提供的各种书籍卷轴成了韩少爷每天每晚研究的课题。
韩家上下对此表示欣喜,少爷能够在认识到自己没有半分习武天分的时候,果断的弃武从文!这……这绝对是那位总是邀请韩少爷去做客的刘家公子的功劳啊。
看着韩梓越发的乖巧。而且与刘府走动越发的勤快(没有),甚至和刘府里传说中的刘云昊交往甚密(绝对没有!)以后,韩老爷子终于放松了对韩梓的管制,门外除了留下一两个真正守夜的人以外,没有再加大人手来控制韩梓的自由。
本来,眼看婚期将近,韩梓越发努力用功,韩家的安宁的日子应该一直会持续下去。
然而就在苏莘离开后的第五天,韩老爷子撤了韩梓的监视人员的第二天,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小破空之声,韩少爷门前两名守夜人员甚至来不及反映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中了崔有麻痹药物的飞针就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雕刻精良的木门被谨慎的打开一条缝隙,一个拇指粗细的竹管从门缝里伸进去,伴随着又一声轻微的声响,两枚飞镖已经准确的射进了床上睡着的那人的脖子里。
一道黑影利落的闪身进屋,明明是漆黑的夜晚,那黑影却轻巧的在屋子里辗转移动,仔细的查找任何一个可能放着他想要拿走的宝物的地方。
然而奇怪的是,这房间布置如此简单,但是却依旧找不到他所预计的那样东西。难道是有机暗门?
正要再次重新翻找一遍的时候,忽的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小偷先生,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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