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玉听了红姑的话缩在被子里又动了动,然后慢吞吞的探出了半个脑袋,一张小脸红白可爱的带着些怯生的瞧着红姑,咕哝了半天才低声道:
“我的衣服……那个外衣……不在……”
红姑瞧着半大少年那一脸忸怩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转身把叠在一旁的一套衣服扔给了离玉,口中念道:
“你那衣服昨天被吐得不能见人了,我原本想帮你洗洗补补,谁知等帮你脱下来才发现你那衣服实在是破得可以了,也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把它补得居然还能让人穿上,你婶子我自小就没做过什么精细工,自认没那么大能耐,这套衣服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工好料做出来的,不过至少没被人沾过身。”
离玉低下头望着手里的新衣不知想什么的愣了愣,红姑见离玉坐在床上发愣,心里不知为什么的忽然生出一声叹息,那李大见离玉发呆不动,忍不住皱起眉向着红姑低喊了一声:
“阿离有新衣,那我呢?”
原本正在叹息的红姑被李大那声粗喊顶得那口气叹也不是不叹也不是,一股气在胸上喉下转了几转居然就变成了笑意。
“我招待阿离是我自己愿意,可你在我这儿白吃白喝白睡又是仗了哪般?我若是你便在沾了便宜之后早早的偷偷溜去,哪儿还像你这般?你就不怕我今日先计下你的帐,改日再去你那猪窝里找你那病秧老婆要去?”
李大被红姑那几句嗔笑噎得说不出话,一对浓眉皱了几皱终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有些垂头丧气的拿起了卷在一旁的衣服,一声不响的穿了上,然后一屁股坐在饭桌旁不再出声。
红姑被男人那闷头闷脑的模样顶得胸上发闷,可一转头那丝酸闷就又被她硬生生的压下去,离玉原本还在想自己的事,可这会儿也略有些感觉出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正想出言调解,却见红姑已面上带笑的扭身上了床,一把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三下两下的给他套上了衣服。
红姑给离玉穿好衣服后就拉着离玉左看右看看的看了半天,弄得一直在一边闷头正坐的男人再也忍不住的翁声说了句:
“别看了,再怎么看小子也变不成丫头。”
原本只是对离玉含笑的红姑听了男人半酸不酸的话终于气顺过来般的哼笑了声,转过头斜了李大一眼,然后拉着离玉走了几步把离玉带到桌前按坐下,自己转身去后厨端菜。
一两个来回饭菜俱已上着,坐在饭桌前的离玉低头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新衣,趁着红姑又去端菜的功夫忍不住向着一旁的男人悄悄叫了声‘李大哥……’。
离玉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却见一直闷头不说话的李大偷偷抬起头向他挤了挤眼,然后居然暗自偷笑的一把抓过个雪白馒头一口咬了下去,又端菜上来的红姑见了男人的动作也不说什么,只把盛着肉菜的盘子向离玉这边推了推,怜惜的笑念道:
“阿离你也别跟那饿死鬼投胎的东西客气,你若不抢等会儿吃不饱,他还要怪是你自己不下手的。”
离玉眨巴眨巴眼,瞧了瞧一旁风卷残云般埋头苦吃的男人,李大明明听到红姑所言却依然面不改色的一边嘴里说‘阿离你吃这个阿离你吃那个’一边往自己碗里夹菜,离玉瞧了一会儿,那从早起就一直有些郁色的小脸似乎渐渐云开雾散般的亮了起来,红姑望着桌子上一大一小狼吞虎咽的两个男人,嘴边悄悄挂起抹笑,停了停,就又转身去给两人盛汤。
一顿吃得油水颇丰的离玉吃饱后忍不住又在红姑家磨蹭了半天,红姑是真心想留他,那李大也借着离玉不走自己也长赖着不动,一个下午轻轻快快就这么飞了过去,红姑还想再留离玉吃晚饭,可离玉心里总有些惦记,所以虽然不舍但终究还是向红姑告了辞,红姑纵使百般不舍却也知道离玉卖在人家里的,所以也不多留,只三下两下的给离玉收拾了一些烙饼鸭蛋,牛肉咸菜之类的包成了个布包,让离玉带上。
离玉趁着城门未关跟着散了集的农人一起出了城,然后自己转到一条偏僻些的小路上提起了气一路跑跳,终是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草屋,前脚刚迈进院门离玉就感觉到了一种相当微妙的气氛。
心上跳了跳,离玉有些喜又有些惊的敛了脚,稍稍踌躇了半秒才慢吞吞的走进草屋。
草屋里,那一身白衣的男人正静悄悄的坐在木桌旁,离玉走进门之后就有些怯怯的停在了门当口,一双眼睛偷偷的来回望了那人好几眼,嘴里讷讷的来回闭合了半天,终于壮起胆子小声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吃饭了吗?我到山下买杂物去了,留了纸条的……”
楚华容微微的侧过头,意味不明的望了停在远处似乎不想走近的少年一眼,手指轻动,转眼就把木桌上那张画得乌七八糟的粗纸扫到了地上。
“……”离玉小脸微微一红,那纸上是他留的图,他原本只想到了毛笔字他是不会写的,却没到国画对他来说也是个弱项。
“昨天你去哪儿了?”楚华容黑漆漆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那低着头看起来既单薄又无害的少年,离玉愣了愣,一股发烧般的热度瞬间爬上了脸颊。
“因为,因为在婶子家吃饭时沾了些酒水,所以昨晚就睡在我婶子家了……”
离玉咽了咽干干的喉咙,努力想压下脑袋里突然翻腾起的那些记忆,他婶子教他的那些东西实在是……
楚华容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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