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杨……”樊逸舟的一声轻唤,令谢锦天回过神来。
他这才注意到,樊逸舟的手已经覆在了易杨的半边脸上,语气中弥漫着显而易见、毫不掩饰的心疼。
有一刹那,谢锦天心里腾起一种被冒犯的不悦,他始终觉得他与樊逸舟的合作应该存在着某种默契,即你退我进,只有当他谢锦天自愿从占领的高地中退后一步,樊逸舟才被允许向前挪动一步,而近来,樊逸舟越来越有逾越的倾向。
思虑着这些的谢锦天,方才对于易杨的担忧也被打得烟消云散,好似与樊逸舟有类似的心境,便是背叛了他自己。
“看到也就放心了,给护士留个手机,明早再来吧!”
樊逸舟瞥了眼已经武装上了漠不关心的谢锦天,想说什么,但终是压下了,替易杨掖好被角,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和谢锦天一同退出了病房。
两人匆忙之下也只找到医院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只剩了一间窗朝着走廊的标房,无奈,将就一晚。
洗好澡,两人都无睡意,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他们都想在易杨醒来前,知道他晕厥的原因,免得在他跟前露了马脚。
医药费是那位老教授给垫付的,樊逸舟之前就表示要打钱过去,可他不要。此刻,又想到了这位关键人物,于是发了短信过去,礼貌地询问是否记得易杨是在听了什么话以后才失去意识的。老教授醒得早,不一会儿竟然回复了,但令谢锦天和樊逸舟失望的是,他记不得了。断了这条线索,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熬到天亮,两人眼中都布满了血丝,随便吃了些早饭,又买了些点心,便踩着点去了医院。
令二人意外的是,易杨已经醒了,六人病房里,其他人都已经在起来梳洗吃早饭了,唯独易杨,静静地坐在床头,撇开脸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谢锦天脚下一顿,只这一迟疑,樊逸舟已经走上前去: “易杨!”
易杨转过脸来,脸色苍白,但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显然已经从护士那里知道他们凌晨来过的事。
“陆教授接了我电话,我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樊逸舟将点心搁在床头柜上,毫不避讳地握住了易杨冰冷的手,“你感觉怎样?”
易杨却抬了眼,看向樊逸舟背后的谢锦天,樊逸舟这才略显尴尬地解释:“他当时也在边上,就一起来了。”
谢锦天和易杨,隔着樊逸舟遥遥对视着。最后一次见面的记忆,错开在了催眠之后的断层,易杨记得的是因为录音而起的争执,而谢锦天记得的是,无助而绝望的眼泪。
两人间始终没有交谈,樊逸舟便只能充当起了调和气氛的角色。在易杨做了心脏b超、头颅ct等一系列检查,确认并无大碍可以当天出院以后,樊逸舟尊重易杨的意见,订了当晚回程的机票。
回去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是樊逸舟在易杨左右护着,而谢锦天就像个跟拍新人的摄影师,冷着脸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肆无忌惮地观察的机会。易杨那套“记不清”的说辞配合着病弱的模样,对樊逸舟颇有说服力,可对向来谨慎的谢锦天来,仍存在着一些疑点。
他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易杨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不过就算易杨会因为最近频发的各种躯体表现而有所警惕,他也逃不过催眠状态下的俯首帖耳。谢锦天只需让樊逸舟看好易杨,便能通过环环相扣的“手术”再次掌控局面。
对于这一点,谢锦天有着充分的信心。
谁说人心是不可操控的?
在催眠领域,他就是能逆转乾坤的神,令鲜血淋漓的信徒蒙蔽了双眼,依旧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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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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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已是晚上九点多,谢锦天懒得拆穿易杨和樊逸舟同居的事实,在机场便和二人道了别,自己打车回去。
易杨的假期还剩三天,假单递了也无法撤销,只能在樊逸舟家静养。樊逸舟干脆也请了三天假,在家将易杨看得插翅难飞。这倒是让白天总是“独守空房”的黑猫警长很是欢喜,每天都粘着易杨,在他枕头边盘成个球,用毛茸茸的脸蹭他的手,这才让被当成囚犯的易杨心情稍稍放晴了些。
就在被迫卧床的第二日,易杨意外地接到了萧牧的电话,先是问他近况如何,随后便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和程衍想请你吃个饭。”
易杨对此十分意外,之前因为告假,程衍个案的进程不得不一拖再拖。他自顾不暇,也没多想程衍的事,只是没想到再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萧牧没有在电话里细说,易杨也没追问,有些事总是要见面才说得清楚,于是和萧牧约定了翌日晚餐的时间地点。
对樊逸舟,易杨只说是师兄请吃饭,已经答应了。樊逸舟看他身子没有大碍,继续软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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