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漾起灿烂的笑容,往前两步抱住李鸿运,丝毫不在乎周围其他人的眼光,“欢迎回家。”
院子里豆角爬满枝头,黄瓜顺着墙壁四处悬垂,齐汾抱着姜牧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超大个胡萝卜,“咯吱咯吱”地小口啃噬。
庭院中间的石桌旁,周斌摇着李鸿运的手,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我娘正在做饭,饿了吧?马上就好……隔壁王奶奶前几天得了病,眼看就要不行了,却硬生生挺了过来……小翠要结婚了,丈夫你也认识,你猜是谁?”
李鸿运对儿时的记忆不甚清晰,更早已遗忘了那些人名都是谁,摇摇头说不知道。
“是徐云!没想到吧?俩人小时候天天打架,现在竟然要成为一家子了。”周斌期盼地想看李鸿运惊讶的表情,却毫无所得,试探地问,“你不感兴趣?”
岁月的苦涩让李鸿运难以回答,曾经的挚爱停留在分别的那一刻,而自己抛弃对方积蓄了数十年的自我谴责。他不敢直视周斌眼睛,低下头,说出了憋了五十年的一句“对不起。”
“道什么歉呀!”周斌嘴边的笑容收也收不住,“是我太激动了,每次见到你,都控制不住,变得跟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
第35章 案例八 ● 记忆中的那个人
日头西沉,光线渐渐昏暗,葡萄架的阴影从脚底移向东侧,硕果累累的葡萄藤交缠在头顶。
阳光的变换提醒了周斌,他从背包里拿出素描本,原本失去痕迹的画页,在周斌翻开的同时显现出旧时的画作。
黑白色的画面以第一人称视角描绘了另一个青年的故事,从最初笔法稚嫩的《接触绘画》,到最后一幅《暂时的别离》。李鸿运坐在教室里认真绘画;站在橱窗前渴望地看着里面昂贵的画具;青石板路上他挥舞着双臂朝着作画者奔来;他背着行李,一步三回头地踏上远去的长途巴士。
周斌拍拍脑袋,掏出铅笔,笑道:“约定好了,每次见面都要先画一幅画作为纪念的,差点忘了。”
“对、对啊。”李鸿运勉强应道。他全然忘了彼此间还曾经有过这样的约定,机械地跟周斌一样准备好素描本。
周斌翻到新的一页,在左上角认认真真写下下重逢两个字,提笔打起了轮廓线。他心绪波动,线条行云流水洒脱飞舞,简单几笔就勾勒出车站前正从车上走下的李鸿运,神采飞扬,宛若梦想达成后衣锦还乡的少年游子,比起现实自带了好几倍的美化效果。
这边画笔唰唰作响,另一边李鸿运却迟迟不肯落笔。
他后来奔波于生计,抛弃了绘画,几十年没有碰过画笔,现在捏着笔,哆哆嗦嗦地发现自己已经连条线都画不直了。
“鸿运。”周斌低头轻声叫道。
“嗯?”得到偷懒的机会,李鸿运停下手中画不出来的画,专心应声道,“怎么了?”
“为什么我总是有种时间过了很久的感觉?”车站旁挂着一个钟表,周斌画出了外形,却迟迟无法画下表针,“就好像,你已经走了一辈子。”
李鸿运怔住,慌乱地不敢注视周斌的眼睛,只会呢喃地念叨:“对不起。”
“你今天怎么老是道歉呀!”周斌奇怪地问道,“都是我胡言乱语了,你别在意。”
他随意画上表针,给整副画收了尾,举到李鸿运眼前,炫耀道:“怎么样?好看不?”
何止是好看,整张画作如此快速的完成,又比当年分别是周斌的绘画技巧高了太多,就好像早已创作过无数遍,对于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线条,都经过深思熟虑,反复地练习。
“……”李鸿运看着画面里似曾相识的年轻时光,怎么也讲不出好看两个字,他感觉自己不配。
周斌小心翼翼地收好本子,眼睛转了转,“你等我一下。”然后转身跑进屋子里,还随手带上了门。
远离街道的小院落寂静无声,李鸿运坐着发愣,脑海中全是周斌刚才画的那副画。
远处偷窥二人组穿着学生装,背,曲腿坐在铺了凉席的地上,周围摆了一圈零食,啃了一地果蔬皮,跟秋游的学生似的。
“他又去找什么了?”
姜牧快烦透这次梦境了,主角病痛缠身,本来就麻烦,还不时的自作主张加剧情,无法正常沟通。他心情不爽就要从别的地方回本,于是李鸿运头上瞬间电闪雷鸣,飘来一块云专门对着他下雨,淋了个一身透彻,狼狈不堪,直接把他也赶到屋里去才停止。
周斌正翻箱倒柜,眼角瞥到他,“呀,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找到呢!”
“外面……”李鸿运刚想说下雨,扭头发现雨停了,除了自己衣服,地都没湿,“……就是来看看你在找什么?”
“画具。”周斌话音未落,就在床头看到了找了许久的东西,冲过去拿起来,“找到了!。”
一套崭新的画具被收在古色古香的木头盒子里,第一层小格子里整齐摆放着颜料,下层抽屉里有着各式各样的画笔。
李鸿运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自己念念不忘的那套画具,等自己工作了有钱买了,还曾经去那家店铺转悠怀念来的,却发现早就被人卖走了,没想到竟是被周斌买了过来。
他怔住:“你怎么有钱买这个?”
周斌脸色微微发红,不好意思道:“我很早以前就开始攒钱,没跟你说。”
他把画具盒子盖好,双手捧给李鸿运,“我就想着,如果哪天攒够钱了,就买来送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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