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玲就等着人来问,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看见爱云这几天不舒服,就给她蒸了一碗鸡蛋羹给她吃,大热天的,装鸡蛋羹的碗肯定烫手,爱云因为烫到手了,就说我对她不好,小叔和婆婆还有小姑进来,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打了一顿。”
朵朵在屋里听了,肺都要气炸,虽然她也知道村民基本上没人会信陈美玲的话,可是也不能由着她胡说八道,万一二哥当真,影响兄妹感情就不好了,还有,如果传到别的村,那些村民又不了解陈美玲的为人,要是相信了陈美玲满口胡言,自己和三哥妹妹还有妈妈岂不是要吃哑巴亏,以后上个集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她可不愿背这口硕大的黑锅,于是走出了屋子,凌冽的看着陈美玲,冷冷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刚才问过爱云了,明明是你进房间想偷鸡蛋吃,结果被爱云发现了,你就恼羞成怒,狠揍她。”
朵朵回头冲着茅草屋喊:“妈,你把爱云扶出来给乡亲们看看,看爱云被二嫂打得多重,爱云前两天可是刚发过高烧,走路都走不稳,亏得二嫂心这么狠,竟下得了手!”
陈美玲好吃懒做闻名全村,所以朵朵的话村民都是信的。
林永芳一向奉行的是家丑不可外扬,先开始听到朵朵喊她,她还在踌躇,可后来朵朵的话说中了她心中的痛点,也就什么都不顾了,泪流满面的把爱云扶了出来,村民一见爱云的惨模样,又见一向不在人前落泪的林永芳哭得泣不成声,对林永芳母女是很同情的,都纷纷指责陈美玲,有的人还连带陶爱民一起挖苦:“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也不管管自家的媳妇!”
村民的话如耳光一样,令陶爱民羞愧的满脸紫涨,兄妹几个是怎样在母亲的艰难抚养下相互扶持着长大,他不可能忘,也没法忘,现在村民的指责让他如芒在背,对着陈美玲怒吼了一通。
陈美玲自知理亏,胆怯地垂下头来,虽然她在未嫁人前被自己的爹妈宠溺得唯我独尊、跋扈惯了,但是陶爱民发火她还是怕的。
众村民见事态渐渐平息,都准备散去。
夹杂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一个长得不黑不白,一脸雀斑,身才也不高的二十七、八的女孩子用不大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光吼有什么用,像这种女人要往死里打,才会改!”
有几个年纪大的村民微皱了眉:人家家里正乱,这样说不是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么!这谁呀,这么说!
那几个老者正准备回头看是谁,陶爱国如一颗炮仗,被那句话点燃了,心中暗想,这人说的很有道理,自己今天豁出去,把陈美玲打听话,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家瞎闹腾!
于是冲了过去,挥手扇了陈美玲几个响亮的耳光,怒斥道:“你这懒婆娘,每日里不做事也就算了,还总在家里挑事,看我不打得你听话!”
陈美玲被那几巴掌打懵了,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捂着被打的脸难以置信的盯着陶爱民看了片刻,忽然如发怒的母老虎一样疯狂的扑打着陶爱民,嘴里大喊大叫:“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陶爱民在气头上,与她对打起来,一时鸡飞狗跳的。
那几个老者也顾不得回头去寻煽风点火之人,与众村民还有陶爱国兄弟一起去拉架扯劝。
刘翠花在一旁非常解恨地看着陈美玲挨打,这种女人就该死,又懒又馋,看着就叫人不顺眼!
那个煽风点火之人趁乱偷偷地溜走了。
那人不是别人,是向阳大队的一个女知青,名叫王文艳,今年二十六岁,这个年龄不论在城里还是在乡下,都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在七十年代,剩女很受鄙视的,因此村里人有一段时间都不太待见她。
王文艳不是嫁不出去,而是心眼太多,太爱算计,一心想回城里,老早就放了话,谁能让她回城她就嫁给谁。
这句话太不知天高地厚,她虽然不至于长得天残地缺,但是跟美这个字无缘无份,就凭她那张像中了散弹一样满脸雀斑的脸,按媒人的话来说,能有汉子要,她睡着了都该笑醒,什么时候轮到她挑三拣四了!
王文艳听到这些言论,当然气得半死,可她向来城府很深,表面上一点都不显山露水,再有媒人来做媒,她也不拒绝,只说处处看吧,等以撒娇、装病把男方财物骗得差不多了,就带男方回城里拜访她父母哥哥,人家上门拜访自然是不能空着手去的。
她父母哥哥在她的授意下,全家人一拥而上,把那男的海扁一顿,赶出家门,理由只有一个,一个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还想撩她城市女儿的骚,能滚多快就滚多快!当然带来的东西得留下!
之后,王文艳对那男青年哭得梨花带雨,与那男青年一起痛骂自己的亲爹亲妈亲哥哥,然后再寻死觅活地表示对不起男方,又不能违背亲人的意愿,从而与那男青年忍痛分手。
这样的戏码上演了几回,没人再跟她“处处看”了,但也没人识破她的真面目,反而因为她嘴甜,会做表面功夫而使村民们同情她命苦,怎么会摊上那样的极品亲人!从而对她的态度由嫌弃转变为心疼,对她这么大了还单身也不再说三道四。
王文艳之所以会在朵朵家点那把火,是因为记恨朵朵和陶爱国兄妹俩,她刚下放来桃花村,只劳动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于是竭力勾引陶爱国,想投怀送抱,好使他给她安排的活儿轻点,当然,最好只给她记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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