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三昧精准地抓住了事情的本质:“不必守色戒吗?”
“不必。”
季三昧本想促狭一把,捉弄沈伐石一番,却发现沈伐石的目光冷肃无比地锁紧了自己,一字一顿地补充道:“人世最好的情爱欢好,我已经体会过了,不必再体会多余的。”
他盯紧季三昧的脸,期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动摇来。
在季三昧十八岁的生辰上,借着醉意,他挑破了那层窗户纸。
而在翻云覆雨间,他才知道,这份心照不宣的情,让他和季三昧蹉跎浪费了多少美好时光。
若他是季三昧,他不可能不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而季三昧的笑容,如他所愿,猛地僵硬了起来。
——“人间情爱”的意思……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伐石……竟和别人睡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三妹:你竟然和别人睡过?!
法师:………………
三妹:人世间最好的情爱,嗯?
法师:………………
三妹:不必再体会多余的……喂,你做什么?你扒我衣服做什么?
法师:再来一次,看你能不能记起来。
三妹:……
法师:如果还记不得,就再来一次。
☆、烟枪(一)
好在季三昧在碰上沈伐石时,总能在自己桃花潭水深千尺的自恋里额外地挖出一点稀薄的自知之明来。
想当年,沈伐石在烛阴城里也算得是品貌一等的隽逸公子,方正不苟,不吐不茹,更是有天生的绝品水灵根傍身,可惜他常年裱着一脸“生人勿近”的标语,时间久了连狗都不敢欺身分毫,也就剩季三昧能豁去一张脸来跟他套瓷儿。
然而,不论他的性格是如何高岭之花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年纪若是到了,总该成亲的。
于是,季三昧强自压下了泛到喉咙口的酸醋,成功地将白菜被拱的痛苦,转化为了小孩子初听到房/事时的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沈伐石:“……”
罢了,不问也罢,自己这番话歧义太多,倒像是带坏了小孩儿。
谁想季三昧竟被勾起了兴趣,不依不饶地凑过来,誓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什么感觉?”
在满腔抑郁间,季三昧倒真有些好奇,能叫沈伐石这样撩都撩不起反应的性冷淡,说出“人世间最好的情爱”这般露骨的话,那得是一个怎样的人?
沈伐石不欲多谈,把手指覆上他的眼睛:“……睡觉。”
“随便概括下就是了。”沈伐石的手掌对季三昧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来说太大了,随便压下来就能盖住整张脸,从季三昧的口鼻中呼出的湿润暖流在沈伐石的掌心搜刮了一圈,又扑回到季三昧脸上,夹带回了一丝悠远的檀香气味。
他抽了抽鼻子,把这丝微香珍惜地吸入肺中,继续不死心地追问:“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沈伐石一语不发,垂眸低思。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硬要用一句话概括的话……
单是他的一只脚,就比别人tuō_guāng了还有吸引力。
但这样不堪的话,沈伐石打死都不可能对眼前的小孩子说。
得不到沈伐石的回应,季三昧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把头靠向沈伐石,用后脑勺去找他的大腿。
察觉到他的目的后,沈伐石从善如流地把小家伙软绵绵的半面身体拽起,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手掌不再压着季三昧的脸,而是虚虚地并拢着,盖在他的眼睛上方,为他挡去满室的烛光,好教他能安寝片刻。
季三昧闭上眼睛,酸劲儿去而复返,余味悠长,久久不散,不过这种酸度还不至于烧坏他的脑子。
叛道归佛,意味着抛弃家人,背井离乡,这并不是季三昧熟悉的那个沈伐石能做出来的事情,虽说因为母家出身不好,沈伐石总不受沈家人待见,但他对自己的父亲礼敬有加,颇有孺慕之情。
……除非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晓的重大变故。
而冲着沈法师那锃光瓦亮的脑门,还有这欲言又止的态度,他身受情伤、遁入空门的可能倒是更大些。
所以,在自己死前的两年和转生的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仆侍把饭送来了,季三昧把自己梳理清楚的线索飞快寄存在脑中一隅,神清气爽地爬起来身来,打算用饭食压一压满口的醋气。
两个小菜虽说不见荤腥,然而胜在清爽可口。松茸炒竹荪,京塘莲藕,再加一碗细米饭,让季三昧捧着碗吃得心满意足,但他还是不免从这两客小菜中品出了浓浓的铜臭味。
沈伐石在他用餐的全程中都在注视他拿筷子的手,季三昧注意到了这一点,却连一点加以掩饰的意图都没有。
沈伐石天生不善用正手,沈家人纠正了他无数遍也难以改正,索性放任他去了,而自己除了喜欢用左手持托烟枪之外,拿筷执笔均用右手,姿势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沈伐石就算盯出花来,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吃饱喝足了,季三昧躺回床上,真心实意地摸着肚子道:“沈叔伯太破费了。”
一无所获的沈伐石又随着他坐回了床边,神色不变。
……这孩子一点都不认生的样子也像极了他。
也许是受季三昧的油腔滑调感染,也许是真把季三昧当做了故人的外甥,沈伐石伸手按揉起他微鼓的胃腹来,助他消化饭食:“……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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