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见那两人每人手上都托着一盘,盘上垫着丝帕,帕上躺着一通体玉白几乎透明的婴儿,不由吓得心惊胆颤。
“罪过罪过,这分明是幼孩,哪是什么果子?!”
那两人吃吃笑了起来,身躯更近几分。
“法师这般说,弟子可就不高兴了。这可是家师痛下心才舍出的两果,平日里连吃一颗都要再三思量,极为悭吝。若不是家师言法师是故人,叫我等盛情相待,弟子才不敢轻易打这果子下地呢。”
孙悟空听得毛发都竖了起来,他握着茶盏转过头,对着朱悟能忽地盈盈一笑,“二师弟,人家想去外头走走,你呢~”
虽这孙悟空眉眼长得疏朗俊秀,可这话还是让朱悟能狠狠打了一颤。
他认命起身,“行吧行吧,谁叫你是我师兄呢。”
这师兄和师父闹脾气,怎么每每都是他受苦受气?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只见孙悟空出门时余光一瞥,正好瞥见那两少年笑意水媚地往唐三藏身上倒,玉足逗弄似的勾缠他的双腿,一双手也没个正经,在师父隔了袈/裟的胸膛上划来划去。唐三藏虽定力十足,却还是眼皮一跳,眸光瞥着孙悟空出了门,薄唇始终紧闭。
“大师兄,那两小弟子这般说话是勾人,你方才学他们说,那可就是吓人了。”
孙悟空勾过朱悟能的脖子,特意扬了声,“吓人总比杀人好吧!”
朱悟能摇头,“这等神仙府邸,大师兄你这话甚是‘骇人’啊!”
孙悟空被人人人烦了,一拍他脑袋,“反正你不是人!”
房里发生了什么,外头一概不知。孙悟空想着那两童子献上的人参果,带着朱悟能偷偷溜去了后花园,果不其然别有洞天,花红柳绿,堆烟软雾,秀环千重。一径松竹丹桂或琼槐梧桐没什么夺人眼目之处,不过正中间那株苍红千尺的人参果树却极为稀罕,枝叶间掩着几百颗玉白净秀的果子,却仿佛通灵般咿咿呀呀地叫喊乱动着,恍如一个个婴儿。
孙悟空冷冷一笑,“倒是被我找着了。”
朱悟能云里雾里,“什么找着了?”
孙悟空转头看了眼自家这不争气的师弟一眼,“你看这树,你能看出什么?”
朱悟能向来有些馋,咽下涎水,“一个个人形的果子?”
孙悟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敲了下朱悟能的头,“你猪啊!”
“大师兄,我这不一直都是猪吗?”
朱悟能摇起扇子,朝孙悟空挤眉弄眼。
孙悟空握起拳,鼻里出了两口粗气,尽量平下心来。
他一挑金箍棒,往圃里一跳,棒子一挥直直打上树身,落叶簌簌。
只见人参果纷纷哭喊着,“要掉地了,要掉地了!”
声响凄厉,让人不忍再闻。
孙悟空历尽世事心肠清冷,眼睛没眨就继续一棒下去,风声呼啸,震响裂地。
那些的人参果声音开始尖锐起来,带着哭腔,“啊啊啊他要杀了我们,好害怕,好害怕,兄弟姐妹们,我们杀了他,快杀了他!”
孙悟空收回金箍棒,看着那树开始疯狂抽动枝蔓,人参果原本碧白的两眼也开始充红,仿佛一戳即破的泡泡,他挽着臂,勾唇一笑。
“师父,不用装了,过来吧!”
孙悟空震声一喊,响遏行云。房里,那两小童里衣去了大半,身子如没了骨头极为酥软,香肩微露玉体半陈地倚躺在唐三藏怀里,无视沙悟净那木头桩子,不时说些“好师父疼疼弟子”等温软娇语,吐气如兰。一双玉足更是如蛇缠绵,从脚踝处流连往上,揉弄于唐三藏腿根,极近勾/引之能事。
听到孙悟空那声惊天大喊,原本转着佛珠念着佛经闭目不视的唐三藏忽然睁开眼来,怀中那两人亦是察觉到异样,目光一变瞬间从房中奔向了后园,只留一踪残影。
唐三藏呼了一口气,起身整了整袈/裟,对沙悟净笑道,“悟净,方才一幕应的佛语是什么?”
沙悟净合掌行了一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
唐三藏点点头,踏出门时不慌不急,又指教了一语。
“色如此,缘亦如此。缘即是空,空即是缘,一切强求不得。坦然待之,无缘也自可成缘法。”
沙悟净知道唐三藏指的是什么,面色淡然地摇摇头,“照师父这话,放不下就是放下,放下也就是放不下了?”他踏出门槛,外头不知何时阴云笼罩,黑霾重重,衬着他那麦色皮肤,更显眉宇思虑沉沉。
“师父,徒儿倒是觉得,缘法不在有无之间,而在过去、现在、未来之间。”
不是空间的存灭,而是时间的流淌。
所以缘法的另一个名字,才会叫做——
因果。
唐三藏哑然,没再与沙悟净探讨佛理,摇了摇头叹口气,“算了,先去找悟空吧,他应该已经发现了什么。”
沙悟净跟于他身后,绕过蜿蜿蜒蜒的长廊,找着了阴霾最深处的后花园。
那儿,一株直达霄天约有六七人合抱宽的人参果树腾着深红血雾,枝蔓抖动如蛇,与孙悟空朱悟能等正在纠缠打斗,声响烈烈。
清风明月两眼一红,大叫了声“贼子”也跟着跳进战局里去,与人参果树一同围攻两人。
唐三藏瞧着孙悟空凌于中空一根金箍棒左舞右甩,小脸一敛神色肃穆……
他倒是,对每一场战斗都格外认真。
唐三藏一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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