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昨夜巡防的士兵呢?!”贺兰寻急怒攻心,指着跪了一地的士兵气得发抖:“死了两个人,不见了一个大活人!他们昨夜难道就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巡防的士兵早就一同跪在近前,听见将军责问一个个白了脸,纷纷磕头跪地称他们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而随军的医官此刻陡然闯进来,步伐凌乱根本走不稳当,整个人扑倒在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将、将军——大事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
“……虫、虫,虫子!”医官也是个不惑之年的男人,此刻却吓得面色如土,语不成句。贺兰寻看了更加恼怒,伸出手来狠狠一拍、直接将大帐内唯一的桌案一劈两半!
“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什么虫子,能把你吓成这样?!”
“虫子……要命的虫子,吸、吸血!”医官慌慌张张,而且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总算是说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医官奉命去检查那两个死去士兵的尸体,才刚刚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就从里头钻出来两条血红色的小虫,那小虫速度极快、立刻窜入了最近的一人身上。
然后那个被虫子咬的人就立刻惨叫几声、倒在地上,身下流出了一滩脓血后,就一命呜呼,而那两条小虫,则变得更为血红,红得都有些发黑了起来。
医官不敢多留,便带着人迅速跑过来禀报贺兰寻。
“吸血的虫子?”贺兰寻原本不信世上有如此诡异之事,可是他才又细问了几句,外头便连连传来了四五个士兵的死讯,皆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之后,就立刻毙命。
军中原本士气就很低迷,如今出了这样诡异的事情更是人心惶惶。
贺兰寻下令戒严,可白溪却想要大军后撤以测安全——哈出已经失踪,军中又出了这样的怪东西,他们现在先机尽失,死守只会带来不必要的牺牲。
有舍有得,方能守其长久。
然而,贺兰寻不愿意放弃,他来当这个征远大将军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好保住妹妹在宫中的地位,罗鄂山关口好不容易攻下,捷报还没有送到朝廷,就要他撤兵,他不甘心!
白溪和贺兰寻素来不合,看他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只想着自己家里的荣耀和权柄,便干脆和他撕破了脸面,带领亲信部队出走,从罗鄂山退回了庆铃郡以南。
“白溪!你不守军命,本将定会禀明了皇上,要他治你大罪!”贺兰寻看着离开的白溪,怒气冲冲地撂下狠话,然而白溪只是回头冲他讽刺一笑,然后快马离去。
征远大军中,跟着白溪离开的约莫有半数之人。
其实白溪的声威原本没有到达如此境地,然而贺兰寻在军中沉溺声色、连日听个伶人弹琴唱歌之事,伤透了将士们的心,原本对贺兰寻存了希望的,如今也被彻底推向了白溪。
白溪一走,军心更乱,入夜十分军中更是出了逃兵。
不过万幸的是,虽然祸事一桩接连一桩,但是纳哈勒似乎并不知晓哈出已经不在征远大军之中,他还是按兵不动,并未趁此机会一句歼灭贺兰大军。
然而似乎也不用纳哈勒动手,那诡异的小虫子,短短一夜之间,便夺走了少说百人的性命。军心动摇,逃兵更乱,贺兰寻不得不下令撤军。
可惜的是,此刻哈出已经辗转回到了曼奈州境内,纳哈勒不再犹豫、当即出兵追击。
即便是贺兰寻本事超群,在西北战场上颇有威名,此战也打得十分狼狈凶险,虽然没有让纳哈勒攻破罗鄂山,却也损兵折将、代价非常。
事已至此,贺兰寻不得不下令撤退。然而剩下的大军才进入庆铃郡,京中八百里加急的密信便已经送至,贺兰寻担心妹妹,虽然已经贵为皇后,可他妹子的性格他知道——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后。
贺兰寻此刻极为狼狈,一幅铠甲上都沾满了血迹,有敌人的、自然也有军中将领的。可是他顾不得许多,颤抖着双手打开密信。
只草草看了两行,他便觉得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一哽咯出一口血。
宫中容妃崔氏小产,皇后禁足。
之后他那宫中的亲信是怎么解释的,贺兰寻便看不下去了。自从崔氏那个女人选秀入宫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崔氏心机深远,外表却温良淑德,这样的女人最适合深宫,他的妹妹绝不是她的对手。何况,皇帝早有觊觎他们贺兰家的家产之心,崔氏的事,也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而大厦倾颓,摧枯拉朽,就算贺兰寻早有预料,又如何能够力挽狂澜。
没过多久,数罪齐发,皇帝收去了贺兰寻的大将军印,命令副官白溪行使总兵官务,不久之后,便找借口要贺兰寻回京,改而任命了白溪为征远大将军。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江俊正枕在卫五的腿上漫不经心地嚼着一瓣橘子。
意料之中,预料之外。
毕竟皇帝对外戚早就有了心思,那贺兰家开刀不过是想探探龚家的意思。只是江俊没想到征远大军之中还会生出这样的变局:那个放走了哈出的人,肯定非常不简单。
“所以……”江俊含混不清地问:“那天把你我弄下深川的女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女人?”
“嗯,是啊,就是那个来去无踪、砍断了吊桥的黑衣服的戎狄姑娘啊。”
卫五眨了眨眼,继续装傻:“啊?”
“啊什么啊?现在此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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