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困以来,琅琊寨义军的几个头领和阔野城中有身份地位的人,就是聚集在这里议事的。而西向的两把太师椅上, 则分别坐着琅琊寨的军师红羽和阔野城城主。
“今日请大家前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先开口的, 是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她人如其名, 一身红色羽衣,还披着一个带着风帽的大红斗篷。
风风火火, 像是绽放在戈壁滩上的沙漠玫瑰, 极鲜亮迷人, 却带着蜇人的毒刺。
红羽有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狭长的眉飞入鬓,看上去倒少了女子的柔美, 而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她站起来,声音清脆明快,如战场上节奏鲜明的鼓点:
“据历书推算,明日未时会有一场黑沙暴,且近日来天气多变,我已问过驿馆的多位老马夫,他们说这就是黑沙暴来临的预兆。”
这话说出来,满堂皆惊,久在北地生活的他们,知道一场黑沙暴意味着什么。
“我同军师的意思是——”城主开口,“想要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在黑沙暴后一起杀出城去,给那帮戎狄致命一击。”
城主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生得浓眉大眼。虽然武艺平平,可贵在多年来诚心为阔野百姓谋福祉。红羽军师来后,更是真心敬重这个女人,同北地那些只把女人当做“老娘们儿”的大男人不太一致。
他这话说的中气十足、势如洪钟,可是室内却一时无人敢应。
“我说城主,我们才有两万人,杀出去——太不保险了吧?”其中一个商贾开了口,他虽然是商人,但也对家乡百姓做了不少事。只是这人做事见小,有些斤斤计较。
“戎狄的大军直接在野地里安营扎寨,一场黑沙暴能要了他们的命,我们那时候杀出去,是最好的突围时机——!我倒赞成军师和城主的想法!”琅琊寨的一个将军站了出来,“躲在城里真他娘的窝囊!我早就想跟那帮孙子好好干一场了!”
“若是黑沙暴不来呢?”另一个琅琊寨的将军却摇了摇头,“就算是在戈壁滩上牧马三十年的老牧人都会有看错黑沙暴的时候,我们突击出去,可如果黑沙暴再重新卷回来呢?”
生活在大漠上的人都知道,黑沙暴的方向从来都是不稳定的:它可能从南向北,也可能从南向北又自北向南原地打圈儿,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吗?!”另一个领主也跳了起来,他生得年轻,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可实际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阔野之围眼看是个不进不退的死局,可我们城中的粮食总有被吃光的一天,戎狄的补给却源源不断,到那时——我们又当如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难道朝廷不会来救援吗?”最后一个琅琊寨的人也急了,“再说我琅琊寨的义军从吴川赶过来,难道救不了阔野之围吗?”
“呵,把希望寄托在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我不觉得这样能够持久——何况,吴川城之围若是能解,阔野也不至于被围困至今!”
“你什么意思?!你是咒我琅琊大军被戎狄全部歼灭吗?!”
“哼——我没那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
他们二人争红了眼,眼看就要爆发冲突,红羽和城主连忙上前相劝、一左一右拉开两人。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我们都知道二位都是为了阔野城好。无论是谨慎一些还是杀出去求一线生机,不都是为了解阔野的困境吗?”城主道。
红羽也皱眉看着他们:“阔野城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都坚持过来了,难道一场黑沙暴,还能要了我们的命不成?戎狄大军还在外头呢,又何必这时候起内讧,涨敌人的士气,灭自己的威风?”
两人互相瞪了瞪眼睛,终于重重地哼了一声别开头去一个不理一个。
“……既然如此,”红羽颇为无奈:“支持黑沙暴后随我们杀出去的,便站到我们这边来,若是不愿的,便留在对面,各位——此事事关阔野城的未来,还请你们慎重选择!”
东向圈椅上的八人想了想,有人站起来朝着红羽他们那边走了过去,可有不愿意动的。算了算,走过去的、不过是三个人——
他们这间大厅里头一共就只有十人,过去了三个还剩下五个。
主战主和,一半一半。
红羽也有些犯难,其实她和城主都是希望拼死一搏、还能存一线生机。即使不能战胜,也要让一些人找了机会逃出去。
黑沙暴是他们最好的机会,毕竟不是每天都能遇上这样的天时地利。
可是,若是不能说服大多数人参战,到最后失利的一定还是他们。戎狄大军就算在黑沙暴中损失到只剩一万人,那些机弩、篷车依旧不容小觑。
议事大厅内一时争吵不休,红羽和城主两人也没办法,只能先作罢,要众人回去再想想、改日再议。
阔野防备再好,城中物资也终归会有弹尽粮绝的一天。
红羽明白这一点,尤其是最近给伤员用的伤药已经开始吃紧。若戎狄再来两三场攻城,伤员下来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城中定会生乱。
到那时再图思变,已经为时太晚了。
但事也急不得,西沉出去求了救兵,不知千崇阁的援兵什么时候回到。
眼下,红羽只能是能稳多久稳多久。
和城主一商议,还是决定等那群人走后,要人去知会了城中的百姓,明日未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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