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闻一闻,那股臭味就是他自己身上传来的,晏修白想抓狂。
晏修白现在的样子实在可怜,身上满是大刑之后留下的伤,血迹斑斑,此刻正是寒冬腊月,地牢又阴冷潮湿,他就这么被人随意丢在里面,晏修白觉得,原先的主人一定是已经死了,然后他才来的。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内力精深,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体力值一直在严重下跌。
不止是他难受,系统也吓得厉害,一股暖意始终萦绕在他胸口,护着他的心脉。
晏修白咬着牙,非常不痛快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系统闻言,立刻调出了对方现在这具身体的详细资料。
文采非凡,胸有丘壑,只因出生寒门,无人推荐,为人所妒,始终郁郁不得志。
直到皇帝推出科举制度,原主一朝夺得魁首,少年得志,被皇帝重用。
原主感念皇恩,立誓用满腹才学报效朝廷,辅佐帝王,以报皇帝知遇之恩。
皇帝对他确实颇多看重,不过而立便将他提拔到了左仆射的高位。
只是官位坐的越高,他与皇帝的分歧也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皇帝三征高丽失败之后,整个人似乎一下子颓废了,早年那个野心勃勃,想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皇帝,开始逐渐变得荒唐。
他沉迷女色,不理朝政,奢侈糜烂,性格里刚愎自用的一面十二万分的恶化,彻底暴露出来。
原主阻拦劝诫,甚至死谏都有过,却依旧改变不了丝毫,反而惹来帝王的厌恶。
他无能为力,空有万千才智又怎样,他拉不住一个醉生梦死的人,改变不了一个正在走向末路的王朝,甚至他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
从而将自己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原主的命运让人叹息,晏修白了解之后也有些唏嘘,只是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把自己从这里给弄出去,是逃狱呢还是逃狱呢还是逃狱呢?
皇帝这回可是真的厌弃了他的,不过也是,任何一个帝王被做臣子的指着鼻子骂昏君都会龙颜大怒,何况当今圣上那个刚愎自用的脾气。
不是晏修白想吐槽,这个原主的性子,过于刚直了些。
对别人也就算了,连对皇帝都这样,还是一个显然不是明君的皇帝,简直是自己找死啊。
就在晏修白想着这些,以及寻思着要不要越狱,怎么越狱的时候,一声惨叫,伴随着一声巨响传来,他微微皱起了眉,依旧保持着原先那副半死不活的姿势躺着,心神却早已戒备起来。
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很快的,地牢的尽头嗖的一下闪进几个身影来。
几个人都蒙着面,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为首一人的手上还拿着一颗滴血的人头,看到牢里关着的晏修白时,对方随手一扔,那颗不知道是谁的头颅撞到了墙上,然后咕噜噜的滚到了角落里。
为首那人头一偏,低哑着声音道:“钥匙呢,赶紧把门打开!”
身后立刻有人上前,三下两下便将牢门打了开来,晏修白撑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看上去极其凄惨,可乱发后面的那双眼睛,锐利而戒备。
察觉到了他的戒备,为首那人赶紧摘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清朗方正,略带微须的脸来。
“是我!你还——好么——”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是艰难,就晏修白现在这个样子,能称得上好才怪,对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中满是痛惜。
而晏修白已经将眼前的这张脸和原主记忆中的人渐渐联系了起来,他站直了身体,就算满身狼狈,也很是儒雅的施了一礼,“孟拙兄。”他在脸上带上一些恰到好处的惊讶,而后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疑惑的视线从他脸上下滑,直直的看向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
“来不及多说了。”秦孟拙手一扬,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然后披在晏修白身上,将他裹得严实,“跟我走!”他如此说道。
晏修白没有反抗,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反抗,对方动作迅速,不容他多说的就拉着他往外走。
他住的那件牢房在最里面,这一路走过来,入目所见尽是鲜血和尸体,有衙役的,也有犯人的,晏修白的眉头越皱越紧。
走出阴森的牢房之时,空气一下子清晰了很多,今夜没有月亮,可本该漆黑的夜色却被照的亮如白昼。
那是火,足以燃烧一切的大火,失火的方向是——皇宫!
“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晏修白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夜里的风吹的他有些冷。
几匹马被人牵着,停在了他们面前,秦孟拙冷笑道:“昏君自食恶果,被人逼宫了。”
“是谁?”晏修白声音冷冽。
“是谁不重要,以杨广的昏聩无道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秦孟拙如此说道:“咱们先走吧,趁现在宫内宫外都乱着,咱们混出城去。”
晏修白轻轻呵出口气,白色的雾气形成奇形怪状的样子,慢慢消散。
“抱歉。”他如此说道:“我不能走。”
秦孟拙去牵马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他有些意外,却又不是太过意外,他咬牙道:“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杜伏威已经到了历阳,瓦岗寨的李密先取荥阳,后取洛口,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李子通,现在却聚众江都之北,随时都可以南下,天下已经乱了,连宇文家都逼宫谋反了,你留下又能做什么?!”
晏修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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