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闲云楼可真是造孽啊,害了那么多人。”
“要说这最冤屈的,还是当属李家那寡妇,丈夫被打死,还未下葬,原想着到闲云楼赚些钱,平白的又被刘府那厮看上,强掠了回去,污了名节不说,还沾了官司,这一顿拷问下来,听说放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多少气了,没过多久,就在家中暴毙了。”
“这尸体啊,连着她死去的丈夫尸体放在家中已经数天,早已霉变,听说隔着门就能闻到那刘家传来的恶臭。”
“唉,这刘氏夫妇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人,真是可怜啊。”
……
梁思听到了街道巷尾的议论声,转身去潘云村。到了村里,稍微询问了一二,得知黄鸣的住处。
梁思站在这间简陋的房前,虚掩的门看到里面杂乱的房间,桌上有尸虫爬过,恶臭味几层门都掩不住。
梁思叹了一声,推开门,微一环视,看见两具尸体。
一句尸体早已腐烂的不成人形,只能忍着作恶的胃,依稀辨认出是一个男人,男人身旁是一具女尸,女尸刚死不久,身体却爬满尸虫,想来这女尸死前便一直待着这男尸身边,不离不弃。
梁思叫来村民,每人给点银两,命他们准备两副棺材和下殓需要的东西。
村民很快回来,梁思帮着抬两位的尸体,这时从黄鸣的衣衫间掉出一张纸。
梁思从地上拾起,略微扫了一眼是一张借条,便揣进怀里,将尸体抬到棺材中。
入殓安葬后,梁思才拿出那借条,村民看到,以为他疑惑,便像解释道:“黄鸣还有刘家的债要还,丈夫也要安葬,当时问了许多人借钱,没有一个人借,只有这高虎借了。”
高虎?
这名字听来有些耳熟,梁思一顿:“那这高虎倒是挺善良。”
那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置可否道:“高虎母亲四个月前刚刚去世,他自己入殓安葬花了许多钱,还帮助黄鸣,他哪还有钱,可是偏偏他借了黄鸣纹银五两,事后黄鸣没有能力偿还,高虎又帮她在闲云楼找了份差事。只是可惜啊,闲云楼出事,高虎入了那诏狱,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梁思目光一跳。
村民看他沉声许久,问道:“官爷,你还有什么事?”
梁思惊醒,道:“高虎既然入狱了,他家里人呢?”
那人道:“全死了。”
梁思惊诧,那人解释:“我们这个镇子里的田都是刘公子的,刘公子平日里瞧不起我们这些种田的,稍有不顺他意的,便是打骂。高虎唯一的亲人——娘刘老太就在四个月前,不小心将粪水洒到了刘公子身上,便招到刘公子手下一顿毒打。
刘老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毒打,当夜就暴毙而亡了,自那以后,高虎失踪了许久,前不久才回到村里,然后就听说在闲云楼找了份好差事。”
梁思越听越心惊,他蓦地转身。
刘奕几乎日日都去闲云楼,高虎每次遇到他,在想什么?可曾起过杀心?他怎么进的闲云楼?黄鸣碰到刘奕真是碰巧吗?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梁思刚到北镇抚司,何良禀笑着道:“梁总旗,前不久你从内行厂带过来的一个人,你想办法让他尽快离开,整天赖在诏狱里也不肯出去。”
梁思还在思绪中,怔了一下,然后点头。
只听说别人不愿进诏狱,竟然会有人赖着不出去?
梁思跟着狱卒进入了诏狱,诏狱里还关着闲云楼几百号伙计,梁思与狱卒走过去的时候,叫屈的声音此起彼伏,唯有一人,梁思注意到了,与他人不同,他不叫屈,只是在牢房里静静的呆着,始终低着头。
梁思经过此人,狱卒将梁思带到了王守仁的牢房。
梁思道:“打开门。”
狱卒瞥了一眼神游的王守仁,道:“这房门早就开了,小人也唤他出来了好几次,他谁也不理,也不出去,就是在这里坐着。”
梁思推了推门,果真没有落锁,梁思进去道:“王守仁。”
王守仁没有回答,背对着梁思。
梁思疑道:“你们对他用刑了?”
狱卒:“总旗,你交代过我们不准用刑,我们哪敢啊。”
梁思快步到王守仁面前,全身没有伤处,耷拉的指尖也没有孔,甚至他精神奕奕,双目炯炯。
狱卒有些委屈的瞥了一眼王守仁:“王尚书也来了好几趟,全都以为我们诏狱用刑了。”
从来只有诏狱令人平白受屈,今日竟然被污蔑了,狱卒心中说不出的苦。
梁思循着王守仁的目光向上看去——那是一扇窗户。
窗户常年封死,蜘蛛网厚厚的结着,几只蜘蛛耀武扬威的挥动着自己的爪子,他们爬过窗缝滴答滴水的地方,又爬过裂出一道道缝的墙壁,在饥渴地找寻着食物。
梁思瞥了一眼低头:“王守仁,诏狱不是随便就能呆的,现今案子已经查明,你父亲也在家等你回去,他被升为吏部尚书,不日就要启程去南京。你还是赶快回去。”
王守仁的目光颤动了下,片刻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将目光落到了梁思面上 :“我出去后还能再回来吗?”
梁思一怔,道:“你身上还有官职,因为案情耽误了上任,现今也应该立刻启程了。”
王守仁眉头蹙的好紧,半天喃喃道:“我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梁思:“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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