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玉笑了起来:“那我应该十岁穿一次,二十岁穿一次,每十年穿一次。”
图春低头笑,挠了挠耳朵。师玉还关心房子,车子,装修,孩子教育的问题。图春有一套新房,车子没有,师玉说问题不大,她可以买车,她开还是图春开都可以的。师玉最关心的是职业规划,她问图春是不是打算一直做辅警。
图春说:“福利蛮好的,还有奖金发。”
“就是工资不太高,是有点低了……我这么讲你不要不开心哦。”
图春不响,这是事实,他没有这么容易不开心,但也没什么好讲下去的了,这下气氛显得沉闷了,图春放音乐来听,茉莉花听陈瑞的歌,什么“你和她还在藕断丝连,让我心底的爱火熄灭”,好像进了茉莉花同学聚会的ktv包间。图春换了张碟,张学友,整盘都是粤语歌,听得囫囵吞枣。更没人说话了。到了电影院,图春取好电影票,两人一道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师玉吃也没吃,图春在电影开场前把爆米花吃完了,看完电影出来,风有些大了,师玉穿着高跟鞋笃笃地走在图春边上去拿车。
“蛮好看的,你觉得呢?”师玉低着头,揽着风衣说。
图春应了声。
“你不喜欢啊?”
“还好。”图春说。
师玉看看他,想说什么,瘪了瘪嘴,也没说了。她上了车就开始弄手机,不一会儿,她的手机铃声大作,据她说,是她的小姐妹找她唱歌,她让图春在下一个路口放她下去就好了。辰光不早了,周围荒僻,图春问师玉:“你小姐妹过来接你啊?”
“对的。”
“到了没有啊?”
师玉看着他,不响。图春忙解释:“我是想她要是还在路上,我陪你等等吧,安全一点。”
师玉垂下了眼睛,她的手探到了自己的小腿上,手法温柔地按摩小腿肚。图春把车开进了附近的露天停车场,陪师玉等了会儿,直到一辆灰车也开进停车场,师玉才说话。那是她小姐妹的车。图春下去给她开门,师玉一抬眼睛,不知怎么,她忽然掉下了眼泪水。图春慌了,看看那辆灰车,又看看师玉,马上掏了包纸巾给她,还去后备箱里拆新的盒装纸巾,抱了一大盒过来。师玉的眼泪水倒是一下止住了,看到那盒新纸巾,她噗嗤笑出声,再看到慌里慌张的图春,师玉彻底不哭了,她小心地用左手食指碰了碰两边眼睛上浓密的睫毛,小心地拿纸巾掖眼角,柔声用苏州话讲:“弗是倷格关系,帮倷弗搭界格。”(不是你的原因,和你没关系的。)
她接着用普通话说:“正好在经历女性的神秘周期。”
图春半蹲在地上收拾掉在地上的纸巾团,他问师玉:“倷阿是脚痛?”
师玉笑笑,下了车,拍了拍图春:“我先走哉。”
师玉上了那辆灰车,灰车很快就开走了,图春张望了阵,找了个垃圾桶才处理完那些湿漉漉的纸巾团,矜矜的电话就杀过来了。她把图春叫去她家楼下,矜矜就住在附近,图春一脚油门就开到了,矜矜风衣高跟鞋,屹立在小区门口,活似雕像,口红,眉毛全副武装,是尊偶像包袱很重的美女雕像。图春放下车窗问她:“倷要出去啊?”
矜矜坐上了车,一指路:“去星巴克。”
图春一愣。矜矜说:“你紧张什么,和你聊聊天啊。”
图春耷拉着眼皮,只好发动汽车。矜矜戴着耳机,一路都在和人发微信,还都是语音通信,图春只能听到她的话,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矜矜说:“我挨个弟弟登样么蛮登样,噻是内向。”(我这个弟弟好看是蛮好看的,就是内向)
“工作么肯定要换格,暂时格,暂时格。”
“总归弗可能一脚做挨格个。”(总归不可能一直做这个)
“到辰光,恩哆爷个茶叶生意肯定是被恩倷做格,就是恩倷自尬弗想学。”(到时候,他爸爸的茶叶生意肯定是给他做,就是他自己不想学。)
“是格呀,现在年纪轻格人,弗晓得来想点啥么什。”(是的呀,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师玉妈妈,下一趟一老吃茶啊。”(师玉妈妈,下一次一起喝茶啊。)
师玉的名字用苏州话讲不太好听,矜矜每次提起都是讲普通话,用音有些重。
“好格好格。”
图春听了一路,哭笑不得,进了星巴克,矜矜要了两杯拿铁,三块蛋糕,纽约芝士,巧克力布朗尼,柠檬塔。图春看看她,矜矜说:“倷吃。”
图春笑得更开了,矜矜翻个白眼:“我三十几岁哉,两个儿子格姆妈哉,我保持身材倷当呲简单啊?”(我三十几岁了,两个儿子的妈妈了,我保持身材,你以为简单啊?)
图春点头,光是笑。他吃了半块芝士蛋糕,问矜矜:“倷啊否要开舞蹈教室哉,开婚介所吧。”(你也不要开舞蹈教室了,开婚介所吧。)
”师玉讲乃一句闲话啊蒙呗,哪夯搭我倒有说有笑?”(师玉说你一句话都没有,怎么和我有说有笑呢?)
图春耸耸肩:“格本电影我弗来欢喜……恩倷格咋么好看么,我讲不好看总归弗倒好。”(那本电影我不太喜欢……她觉得好看,我讲不好看总归不太好。)
“格么倷讲好看。”(那你讲好看。)
“格么我阿讲弗出啰搭好看……也穿帮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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