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意识海完全脱离自己控制之后,脑中出现的影像开始清晰且连贯起来。
外来的意识已经全面占领了苏澈的五感,苏澈自己的意识则被禁锢一隅。也就是说现在的苏澈不是自己但却又没有完全丧失自我意识。
自灵思被全面控制之后,原本黑洞洞的空间出现了组成“世界”的所有要素。
山川河流、屋舍阡陌、蓝天白云、绿树鲜花。
耳边的流水声潺潺入耳,鼻端闻到的花香沁透心脾。
苏澈跺了跺脚,发现脚下的“土地”坚硬厚实,触感真实得跟真正的世界别无二致。
可苏澈也就只来得及跺了跺脚,之后耳边传来当当的晨钟之声,苏澈的身体随即失去了控制。感觉到脚下运转了功法,径直朝发出钟声的方向跑去。
从一个破烂的柴门里进入,在狭长的碎石小径中穿行,七绕八绕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大波身穿土黄宽袍的光头青年正在排队进入大雄宝殿,看样子是要开始做早课了。
苏澈一看宏伟的大殿,立刻反应过来这里便是若耶岛,又联想了一下梵奇其人,恍悟到这支配了他的那股外来意识正来源于梵奇,而眼前所展现的场景,应该就是梵奇未飞升前的过往。
“梵奇,快点儿!”
长队中的小沙弥见了梵奇,一脸焦急地招手让他插进队伍里。
梵奇快步跑了过去,但还没来得及归队,就被排在后头的另一个小沙弥一掌给推搡开。
“凭什么插队?想做早课到后面排队去!”
苏澈感觉到身上因为摔倒而传来一阵疼痛,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意识接驳竟然还能将这种痛感如此完美地还原出来。
还没等梵奇从地上爬起来,就看那个方才朝他招手的小沙弥气鼓鼓地指着推人的人说:“后头排着的都是金丹境界的师兄,你让梵奇怎么去?!”
原来,若耶阁的早课都是按照修为层级依次进入的,坐席的位置也不相同。队伍是早就排好了的,梵奇显然是迟到了,要想蒙混过关只能插队。
但显然队伍中有人并不想让梵奇好过。
“梵筑,算了。”
梵奇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既没有插队,也没有排到队伍后面去。
那阻止梵奇插队的小沙弥见计谋得逞,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可惜还没等那个叫梵筑的说点啥,就听到在门口组织进场的师兄吆喝着让梵字辈的僧侣进场。
梵筑无奈,只得跟随队伍移动,梵奇则站在门边,目送众人进入。
那天,只有梵奇一人迟到,手上挂着几只惩罚筑基期修士用的铁坨子,站在专门惩戒若耶阁弟子的戒律院中受罚。
若耶阁弟子向来恪守清规,就算是实施惩罚,也不会专门设人紧盯。反倒是那个惹事的梵立领着一小帮跟班下了早课之后跑来幸灾乐祸地围观。
“有个厉害的爹又有什么了不起,即便是单灵根天赋的化神佛修,最后不也是没能抵住合欢宗的媚修的勾引?”梵立嘲讽道。
“就是就是,听说那媚修其实是个上好的炉鼎,但他爹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愿意将自己的修为全部渡给她。”
梵奇笑道:“那又如何,即便拼上了所有的修为,不也只护住了那女修肚子里的小杂种?听说合欢宗的人如蛇般yín_dàng,也难怪大师躲不过情劫……”
哐当。
那些围观的小沙弥说得正欢,完全没注意到往他们头上砸过来的铁坨子。
好在梵奇没有往铁坨子里灌注真气,所以即便被铁坨子砸到了头也不至于对筑基修士造成多大伤害,但还是免不了要破个皮见点血的。
一群小佛修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傻了眼,等回过神来之后便一拥而上,围着势单力薄的梵奇就打了起来。
落在身上的拳脚带来的伤痛是其次的,苏澈此刻体会得更深刻的是梵奇心中那种难掩的怒气,这种怒气里面还带着明显的怨恨和浓浓的悲伤,苏澈感觉自己心脏都被挤压得快喘不过来。
梵奇心中的那种不甘的嘶吼,都来源于对生身父母不不理解,以及因为刚出生母亲就过世,而身为若耶阁化神修士的父亲在将他带回若耶阁托孤之后很快也油尽灯枯,在梵奇还没懂事的时候就陨落了。
虽然梵奇一点也不想这样“出类拔萃”,但奈何他父亲在若耶阁实在是如雷贯耳,而且当初落魄回到若耶岛的时候,当时的梵奇还只是小小的婴儿,被若耶岛的结界排斥在外。
为了将梵奇带进若耶岛,这事还惊动了佛修宗主。虽然宗主下了令不许将这秘辛外传,但紧接着就是梵奇父亲陨落,动静实在太大,没多久便口口相传弄得人尽皆知。
梵奇就是在这样被众人视为异样的目光下长大的,虽然若耶阁中的大多数佛修是慈悲且包容的,但还是无法完全避免在米缸里出现的沙砾,就跟眼前的这群惹人嫌的沙弥一样。
打群架的结果就是参与的每个人都被关了禁闭,梵奇满脸伤痕地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石室中,盘腿在地上打坐,周身的灵气波动显示他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筑基修士,而已经到了结丹之境。
这次故意迟到并被找茬打假,其实就是为了要让戒律院将他关进这个与世隔绝的石室中。
佛修的功法讲究的是虚无化空,每当功法运转一个周天,之前存积于心的戾气也渐渐被荡涤一空,那种郁结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
结丹,结丹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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