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挑拨离间,你究竟与老师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沧溟城主会突然出现排异反应?回答我!”
“什么交易?呵呵,自然是互惠互利,友好和谐的交易。”砺罂见好就收,在谢衣愤怒的逼视下施施然飘离,“至于城主……哼,她想要掌控我,难道我就要束手待毙吗?”
“你——!”
“放心,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波折,尊贵的城主大人肯定能撑过去,无非多受些微苦楚。只要大祭司信守约定,我并不介意城主来这里作陪。所有问题的关键,全在大祭司殿下一念,呵呵呵呵呵呵……”
“老师到底答应了你什么?!”
“呵呵,难道他不曾告诉过你?”砺罂沙哑的笑声如同砂砾一般剐蹭着谢衣的耳膜,“我所要的不过是人间少少的一些情感,而你的大祭司,同意通过——”
“砺罂,住嘴。”
谢衣的脸瞬间白了,他僵硬地回过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面如冰霜的沈夜。后者视而不见地越过他,径直走到砺罂旁侧,沉声道:“要本座守诺,你该先做到谨言慎行。”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大祭司殿下,今夜过得如何?怎么看上去气色不大好?”
“不劳费心。”沈夜惜字如金,转身看向呆立一旁的谢衣,“破军,走。”
一缕浅淡的黑雾窜出,在谢衣鬓边转了几转后便消失了,砺罂的笑声再度响起:“作为赔礼,这点小小的魔气我就不再吝啬了,权当做送给破军大人前往下界的护身符,呵呵呵呵呵呵……”
沈夜头也不回地走了,谢衣来不及查看自己身上有无异状,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无形而沉重的禁制在两人身后落下,隔绝了砺罂猖狂得意的大笑。他们在静默中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外厅,谢衣浑身的汗毛都立了正,觉得自己被厚厚的坚冰严密地包裹了起来,只待沈夜轻轻一捅,就能碎成一地人渣。
然而沈夜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交待完谢衣回控制中心继续值班后就离开了。
谢衣愣了愣,大步追上前,嗫嚅道:“我,我,我……”
“怎么?”
“我……违背指令,擅自离岗,私闯禁地,独入险境,请大祭司按律责罚!”谢衣一口气说完,抬起头凝视着沈夜,“可是老师,请您告诉我事情的□□。”
长久以来两人小心翼翼维持的和谐表象,终于在这句问话下出现了裂痕。
沈夜平静地,近乎毫无感情地回答:“谢衣,记住你的身份和权限。”
“可您不告诉我,我怎么安心去下界?”
“哦?难道我不告诉你,你就要罔顾族人的性命前途,消极怠工?”沈夜甚至轻微地翘起了嘴角,“破军,主神殿并不只你一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老师您不是也答应过我会告诉我的吗?”
“什么时候告诉你,告诉你什么,我有我的计划,不需要你来逼问。”
“可是——”
“刚刚砺罂已经对你进行了魔气侵染,今晚过后如果你没有排斥现象就可以直接前往下界。离岗之前记得去和瞳交接工作,他会把你的助手带给你。”见谢衣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沈夜又说道,“破军,你可以走了。”
熹微的晨光穿过飞船的高分子透明面板与层层叠叠交错的树枝,在质感冰凉的地板上晕出一圈圈破碎的涟漪,铺满谢衣低垂的视界。
曙光初现,周遭的草木在朝霞的映衬下泛着毛茸茸的暖意,然而顺着夏夷则所指方向看去,与三人相隔一片树林的朗德寨上空却密布着厚实的乌云,如漩涡般缓慢旋转着,将阳光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
“咦,那好像是乌云?可是为什么只有寨子上空才有?”
夏夷则反驳:“应该不是,普通的雷云不可能这么低。”
“这景象真是难得一遇,要不咱们走近点看看?”乐无异说着抬脚要走,被岳锦夜一把拉住。
岳锦夜眉头紧锁:“情况不对,不要贸然前往。”
夏夷则表示赞同:“我们刚摆脱了麻烦,还是该谨慎点。况且……我看那些黑云不同寻常,无异你不通鬼神,最好别牵扯进去。”
“可如果真是出了事,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啊,至少要通知当地的治安机构。”
“并不是坐视不理,我们现在毫无准备,夏同学又受了伤,冒冒失失闯进去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身陷险境。”岳锦夜安抚道,“这些黑云也并非普通的治安人员能够处理的,今晚我会联系相关部门,争取尽快一探究竟,好不好?”
“呃……是我疏忽了……”乐无异不好意思地看向夏夷则,摸了摸鼻尖,“就听岳教授安排。”
夏夷则看着瞬间转变成师慈生孝的画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跟上前去。
沿着小路走了几分钟,一片宽敞的空地出现在三人面前,岳锦夜止住脚步,从衬衫前胸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车钥匙。
“咦,我们干站着做什么?”乐无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车在哪儿?”
夏夷则沉默地看向远方,乐无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觉得自己能完整地吞下一整个榴莲——
遥远的开阔湖面逐渐下沉,乳白色的水雾蒸腾在乍现的漩涡边缘,庞大却轻盈的影子自其中悄然浮现,无声而迅疾地贴着水面向几人靠近,竟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飞鸟!
乐无异瞠目结舌地看着大鸟擦着湖畔的草尖儿灵活地转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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