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引在这样的虞舒曜面前彻底败下阵来,只好缴械投降:“方才是被那狐狸激得才答应下来,并非我的本意。这么一闹水又该凉了,你先去洗罢。”
虞舒曜也就不再为难他:“那好。”
“恩,我去外面等。”说完,觞引就去开门。不料门不知何时被那狐狸从外头锁上,觞引就算是想出去也没有办法。
虞舒曜看着觞引开不了门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再次被他逗乐:“门许是被那狐狸锁上了,你去屏风后面,我洗好了叫你。”
觞引心里暗暗将那狐狸咒骂了无数遍后只好认栽,无言走到屏风后头去。
虞舒曜见觞引已到屏风后头,便开始宽衣。先是脱下湿透了的外衫,然后再是中衣。
有了屏风的掩护,觞引倒是忘却了方才的羞愧,跟上回一样盘坐在屏风前肆无忌惮看着虞舒曜。
方才让你作弄了一番,现在当然要偷看点什么来作补偿!
烛火昏暗,觞引透过纸质的屏风也只能看个大概:虞舒曜自小练武,身形自然比一般男子来的高大颀长。就近的烛火打在他赤luo的上身,渲染出几分旖旎,双肩、手臂、腹部的线条如刀刻般完美,腹部下来便是……
“还要看么?”虞舒曜突然说道,话里夹杂着一丝调笑。这屋里就只有他和觞引两人,这话自然是对觞引说的。
觞引先是一惊,那人竟知道自己在看他。而后立即恢复神情,清了清嗓子:“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不看便是。”说完,就转过身去背对着虞舒曜。
虞舒曜心想那觞引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想是早忘了方才自己羞愧的模样,这下又开始装起厚颜无耻了。
他那笑里带着不自知的宠溺。
觞引许是在生方才的闷气,此时也不言语了。而方才的打趣让虞舒曜暂时忘却了疼痛,此时两人安静下来,那股痛感来得快速而强烈,他也乏得说话。
这一来二去,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只留下火盆里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忽地,虞舒曜想到什么:“那面拉窗上的凤凰木是你所绘?”
或许是这话题来得太过突然,觞引稍稍一怔,过了片刻,才回道:“是,我极爱凤凰木。” 觞引欲言又止,停了片刻,却不再说下去。
虞舒曜脸色稍变,眉眼冰霜堆砌。
和虞曜仪一样。
他和虞曜仪一样喜爱凤凰木。
“怎么不说话?”觞引一直在等着虞舒曜接话。
还是无言,只有火盆里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觞引以为虞舒曜不会再回答他了,虞舒曜声音低沉:“为什么?”
那声音更像是对自己说话,而不是对着觞引。
觞引察觉到虞舒曜的异样,忙转身看向虞舒曜:“什么为什么?”
却不料,对上的是一双如同在黑夜中闪着危险光芒的兽类的眼眸。那双眸子直视着他,凌厉冷冽。
就像把最冷的冰刃,毫不犹豫地刺进觞引的眼球。
觞引下意识地想避开那对眸子,可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同样看着虞舒曜。
“为什么是凤凰木。”虞舒曜再次问。
觞引知道,现在的虞舒曜又成了那个冷冽的虞舒曜。
甚至比以前更冷。
一个人这一生到底要说多少个谎,到底要说多少个谎才能隐瞒着一个秘密。
觞引不知道答案,他厌倦说谎,害怕说谎,但必须说谎!
一个裹着的,是一颗卑微却无畏的祈求之心。祈求着虞舒曜的一个注视、一个轻拥、一颗真心。
觞引定了定神,自然地扬起一个笑容:“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我自小和师傅生活在这里,这片凤凰木林便从那时陪着我,我自然是爱它的,倒是舒曜你纠结于这个问题才更显奇怪罢。”
四两拨千斤。
纠结于这个问题的自己很奇怪?虞舒曜不禁反问自己为何会如此在乎这问题的答案。
忽地想起有一回,父皇和自己讲着年少轻狂时的fēng_liú韵事,母后在一旁虽不言语,但那眼神里是满满的醋意。
虞舒曜恍然醒悟,低头无奈一笑。
原是自己有些吃味儿了。
罢了,这天下喜爱这树之人恐怕多了去了,多想也只是伤神罢了。
他只好话题一转:“我要起身了,你不转过头去?”
觞引立即转过身去,嘴里还嘀咕着:“若是不转过头去,你又该戏弄我了罢。”
声音虽小,却给虞舒曜听个真切,便又想起方才觞引那羞愧的神情。
等起身穿好衣后,虞舒曜越过屏风,来到觞引面前。却见觞引盘坐在那,只看得见他的右耳如染上晚霞最炫目的殷红,又如夏日里开得最盛的如火凤凰花。
☆、热身
等起身穿好衣后,虞舒曜越过屏风,来到觞引面前。却见觞引盘坐在那,只看得见他的右耳如染上晚霞最炫目的殷红,又如夏日里开得最盛的如火凤凰花。
虞舒曜心下一动。
轰然间,红墙倾,情丝缠。
自此以后,虞舒曜的心上便钉上一根木桩,缠上一根红绳。而亲手钉上这木桩、缠上这红绳之人,便是觞引。若虞舒曜要忘情与此人,就得把这木桩、这红绳亲手卸下,让自己的心血肉模糊。
虞舒曜的眉间竟第一次染上几分春|色。
随即回神,心知许是方才自己穿衣时引得觞引想了些与自己有关的风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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