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那哪里是不再需要呢?
分明就是抛弃。
孩子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在有能力的时候就不顾一切的抛下抚养自己长大的父母,去追寻外面的精彩。
而她,早晚也会像那些已经长大了的孩子一样后悔,带着愧疚在下一个轮回里重复着父辈被抛弃的命运。
抛弃别人的人,早晚也会被另外的别人抛弃。
生命对与每个人都是这么的公平,赋予他们抛弃别人的权利时,也在他们身上刻下了注定被抛弃的诅咒。
万俟雪显然不能够明白这些,他不懂为什么带走亲人的除了生老病死,还会有别的东西。
他执拗的望着对方,脑子里一遍遍的回响着那一句:“师妹长大了,也就不需要师兄了。”眼里尽是受伤的神色。
半晌,他颤抖着张开唇瓣,轻声问道:“那师妹不要长大可不可以啊?”
他的声音那么轻,好像风一吹就会散了。
申红玉心尖一抖,一瞬间泪流满面。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啊!”她哭着喊道。
万俟雪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慌了神,连忙找出帕子,慌手慌脚的给她擦眼泪,着急的问:“你怎么哭了?你怎么哭了啊?你别哭,别哭……”
申红玉抹着泪,哭的不能自抑,听见他的声音立即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叫道:“我没哭,我哪里哭了?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哭过!”
话说的太快太急,说完了就开始打哭嗝,一边打哭嗝一边警告对方。
“我没哭……嗝!没哭!你别瞎说!嗝——!”
最后一个哭嗝打的又长又响亮,她自己脸“腾”地就红了,万俟雪却还能一本正经的说:“你没哭。都是我瞎说的。你别哭了。”
申红玉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斜眼瞪他:“那我到底是哭还是没哭?”
又是“你没哭”,又是“你别哭”的,说话能不能有点逻辑啊!
撒谎都撒的这么笨!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像龙卷风过境似的,哭的措不及防,停的也措不及防,所以申红玉擦干眼泪用那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瞪他的时候,万俟雪还有点懵。
这一懵,小性子上来了的申红玉顿时就不满了:“你倒是说啊,我到底哭没哭?”
万俟雪连忙道:“没哭没哭!”
说完了还不放心的瞅着她的眼睛,生怕那双红红的眼睛里再冒出泪花儿来。
“这还差不多。”申红玉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看见对方那还有些呆呆的模样,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呀,其实师兄是个多么好的萌物啊,要是能变小了随时随地带在身上就好了。高兴的时候可以让他一起高兴,不高兴的时候还能指使他哄着自己高兴,伤心的时候他比你更伤心,为难的时候更无措的那个永远是他。
他永远无怨无悔,任劳任怨,不离不弃,比朋友还亲密,比情人更可靠,如兄似父,胜却人间一切男人。
如果她爱上的是他,她一定会为他奋不顾身。
只可惜造化弄人,早一步来,晚一步来,都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算了吧。”申红玉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既然你不肯同意,我找师傅说也是一样的。”
反正她本来打算走的就是迂回路线,师兄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师傅那条直线呢。
师傅多理智一人,比师兄好多了,也不会害她掉眼泪。
申红玉转身欲走,万俟雪却突然拉住了她。
“非得去吗?”万俟雪垂着头,低低的问。
申红玉拂开他的手:“当然了。游学多么好啊,从此天空凭鸟飞,海阔任鱼跃。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能给你游个师妹夫呢。”
她轻轻笑一笑:“安心啦,以后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万俟雪再次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仍旧垂着头,不说话,沉静的像是一尊精心雕刻而成的雕像。
“怎么啦?”申红玉转过身来安慰他:“人生总是要经历很多离别的,习惯就好啦。你将来可是要成为一代神医的人,这么脆弱可不行。一个好的神医,可是要面对很多很多多到你想象不到的生离死别的。”
万俟雪脑袋小幅度的点动,却一直低着头没抬起来。
申红玉觉出不对来,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触到一手的湿润,心里一惊,用力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那俊美清绝的一张脸上,*的两行泪迹像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小溪。
“你……哭鼻子了?”申红玉有点艰难的问。
万俟雪捞起衣袖在脸上摸了一把,洁白的衣袖瞬间染上一大片湿印子。
“我没哭鼻子……嗝!”万俟雪肃着脸,面无表情的反驳。
申红玉听着那熟悉的台词,那熟悉的哭嗝味儿,再看着对方那明显是一紧张就面瘫的表情,心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先安慰对方,还是该打对方一巴掌,然后恶狠狠的冲他丢一句:“你丫不准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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