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天的颜色不变”——便是只要这大宋的江山不改吗?三人听得明白。这是一句保证。皇帝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即便柴文益真要谋天下,只要计划不及施行,皇帝怎样都会放过他。
南宫惟感激地冲赵祯点点头,继而深鞠一躬:“南宫惟代已故的柴王爷谢陛下仁义大度。有陛下这句话,我也能走得安心。”
赵祯道:“先生要去哪里?”
“柴王府有人暗自带着小王爷的亲笔书信连夜下了暠山,似乎是奔雄州方向去了。”
展昭赵祯同时对望一言,不约而同吐出三个字:“杨宗保?!”
白玉堂嗤之以鼻:“困兽之斗,不足言勇。”
展昭白他一眼。“这个小柴王爷没那么简单,白兄莫要小看了他。”
白玉堂俏皮地笑了笑:“知你这只猫爱操心,我能不多长一个心眼帮你悠着点。”
“若真如此,展某倒该先谢过。”
倏然想起什么,南宫惟从怀中摸出画轴交到展昭手上。展昭展开,便是当日与皇帝比试的那幅,如今画作完成,朱红的落款也写个分明。
“师父,这是……。”
“你拿着。”见展昭懵懂,遂道:“不是要你保管,而是送给你参详。”
白玉堂哈哈大笑:“猫儿这人不好风雅,先生给他不觉得糟蹋吗?依他顽石般的性子一百年□□下来,也不过是对牛弹琴。”戏谑地歪头闷笑,等着展昭气起来跳脚咬人,可偏偏半天没动静。再仔细看,那双捧着画轴的手微微抖着,正奇怪,恰逢展昭抬头,眼中激动之情意欲言表:“师父,难道这是……?您终于完成了那套剑谱了吗?”
剑谱?白玉堂险些一个跟头栽下去。
南宫惟含笑不答。
这卷画轴居然是剑谱?白玉堂难以置信地凑上去端详,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
“白小子,你还嫩点。”南宫惟放声大笑,用力拍了拍白玉堂肩头。“资质不同,资质不同。”不理白玉堂气得牙痒痒,回望展昭,又道:“十年前为师教过你心法,以你过目不忘的本领当还记的。这套剑法共二十四招,俱在这画轴上,早早参悟希望能助你克敌制胜。”
展昭盯了半天,也有些看不懂:“画上二十三个人似乎只有二十三招,如何多了一招?”
“自然是为师将它藏了起来。这便是这套剑法的精华所在,画不过是普通的画,有画未必看得懂剑招,看得懂不辅以内功心法也难练成剑法。”
“莫怪乎师父遗落剑谱多年,仍气定神闲。”
被最心爱的徒儿夸赞,忍不住得意。“老夫才不屑世俗那些人将本门的武学包得严严实实,谁爱拿便拿去,只要有那个本事学到老夫的武功。”言话间更显傲然本性。话语突然一顿,南宫惟似有所虑。“这第二十四招威力极大,哪怕重围之下也可以一敌百,杀人无形。不过……昭儿你得答应为师,这一招即便参透,也决不能用。”
展昭不解:“这是为何?”
“你体内沉疴过深,内力控制已不如以往精纯,稍有闪失,极容易自噬其身,五脏俱损。这招太过凶险,除非万不得已,切记,绝不可用。”
明白师父一片担苦之心,展昭点点头:“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等你参透习练妥当,这卷画你爱送谁送谁吧。”说话间,南宫惟有意无意地瞧向赵祯,眼存善意,笑意浓厚。听出弦外之音的赵祯霎时两眼发光,就差没扑过去将那卷爱不释手的画抢到怀里。展昭练剑,他赏画,真是各取所需,各得所乐。不居先生不愧妙人。
展昭见恩师起身,忙也提剑:“师父可是要去劫住那封信?徒儿与您一同前往。”
南宫惟眉头一皱。“不必多此一举,别忘了你明日还有比试。”
“送信之人走得不远,凭我师徒轻功,劫一封信又能用掉多少时间?”
“难道为师我这么不中用,连个人也劫不到?不用了。”
“那就让徒儿送师父一程。”
展昭再三坚持,南宫惟无法拒绝唯有同意。
当两人离去不复踪影,白玉堂才笑出声来:“猫儿就是猫儿,贼精贼精的,即便是他师父,也在他眼皮低下玩不了花样。”
赵祯不解:“白少侠何出此言?”
白玉堂笑而不答。皇帝果然没有察觉。南宫惟为何坚持要去劫那封信?不过是他想亲手毁了证物罢了。
是的,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展昭的肚肠即使千弯百转,他也似他肚里的一条蛔虫,总有能耐弄出个窟窿来。
展昭送南宫惟出了雪城,抬头看着美极的夜色,淡淡道:“展昭求师父夺信之时手脚轻些,希望不会一个不留神毁了那信。”
南宫惟的脸色瞬间有些僵硬。“为什么说这些?”
“适才师父虽然没明说,但展昭知道师父的心是向着柴王府的。如果师父不是见到陛下,了解了陛下品性,如果真如柴家讲的是陛下害死王爷,如果……哪怕只是小柴王爷并无谋反之心,师父的决定又会是什么呢?”展昭的声音有一丝沙哑,“那些真的全都是师父的演技吗?徒儿不信。”
南宫惟停下脚步,展昭却没有。身影渐渐在地上拉成一条黑线,远远望去,淡薄的身孤独,成线的影也孤独。他很明白这是因为心交集后的分离才有的孤独,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让那孩子尝到这个滋味。只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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