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颔首笑道:“白兄不愧是好此道者。家师平素喜爱唐代之画,最欣赏的便是盛唐时期的名画师吴道子。我年幼的时候,家师为了找寻其所作的《送子天王图》,带我大江南北整整跑了两年。得画之后,视若珍宝。吴道子所画人物,生动写实,运笔强调柔中带刚,很有力量。曾听家师如数家珍,说此人作莼菜条(一种线描),流畅而有顿挫,并首创‘柳叶描’、‘枣核描’等技法。其画艺冠绝于当世,所以后代也称之为‘百代画圣’。”(零:《送子天王图》,现存日本,为宋人摹本。会不会就是昭昭师父临摹的呢?哈哈。)
“难怪你师父所作,落笔雄劲,敷彩简淡。画人物连褶子也见细腻,衣带飘逸,若有风助,原来承的是‘吴带当风’啊。”白玉堂道。“吴道子的盛唐之画虽不错,可惜,五爷我更偏爱南唐的名作。”
展昭闻言畅笑道:“如此说来,你和陛下倒是一家。陛下对南唐画师的杰作可是爱不释手。什么周文矩、王齐翰、顾闳中、卫贤、韩熙载,全是平日一直念叨的。世人对李后主多有微词,不过咱们陛下似乎倒挺感激他的,要不是李后主偏安南方,嗜好书画,豢养宫廷画师,也无法为后世留存那么多杰出的画作。”
“猫儿,调侃我是不是?我可不敢和你那位陛下成一家。真要说欣赏,有时也会嫌南唐的画太过细腻,缺少了唐代的气势。”
“听万岁说,如今不少画家都喜欢上了重彩画,自然画法越来越工整细丽。盛唐之时则多作壁画,自然比不得。说到气势,我大宋本就是重文轻武,如此想想倒也切合。”
白玉堂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瞥了眼正潜心比试作画的两人:“猫儿,看看,像不像盛唐对南唐?嘿,原来还是一家子。”
白玉堂说话腔调有趣,惹展昭喷笑,接不得口。
一旁封何叹道:“白少侠此言,倒真让人不自觉忘了此时的比试关乎性命。”
展昭安慰道:“封兄不要想太多。陛下看起来率性而为,但能想出以文比代武比,得以扭转乾坤,心中所想一定更不简单。”
“展护卫知陛下有此妙招,所以才让陛下应战?”
展昭摇摇头,“这倒一点不知。我想着正可借此机会替陛下解去赤炎砂,输赢的事没怎么放在心上。再者与我师父比试,家师决不会下手害人。骤时陛下佯败,也算得有所尝。”见封何仍是忧虑重重,展昭劝慰道:“展昭了解封兄所虑。只是前路茫茫,输赢如何,不是你我可测。”
白玉堂闻言哈哈大笑:“猫儿啊猫儿,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输赢的事你问我不就知道了。”
展昭纳闷:“你知道?”
“不信?”白玉堂挑高眉,“我这就与你说个结果。若是错了,我白玉堂这颗项上人头只管记在你的阎王账上。”
作画已渐渐进入收尾,赵祯勾勒完最后一笔,抬头去,见南宫惟正好完成。赵祯遂在心里吁了口气:时间刚好。
南宫惟别有意味地一笑,径自向赵祯桌案走去。赵祯领悟,也走向南宫惟处,只见其案上画轴已然完工,赵祯见补画的人物,脸露狂喜之色,脱口赞道:“高!高!南宫先生真乃妙笔也。”声音洪亮,全场可闻,引起阵阵骚动。南宫惟自也听到了,然无丝毫反应。他的视线直直盯在赵祯的画绢,不同于赵祯喜笑颜开,南宫惟神情僵硬,无半点笑容。许久,抬头若有所思地望了徒儿展昭一眼,接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摇着头像是要否定什么。
江延忍不住哀号:“惨,咱们万岁爷不会惨败吧?”
封何喝道:“胡说什么?”
张超道:“我倒觉得正相反。有戏。”
白玉堂别有意味道:“我现在只想看看这两幅画的庐山真面目。”
两方看罢,南宫惟问赵祯:“不知是口评还是笔评?”
“笔评。”赵祯取过一张纸,撕成两半,道:“这里两张纸,我们将结果写在上头。然后交换再当众打开,如何?”
南宫惟捋了捋胡子:“倒也有趣。”接纸过来,提笔便写。写罢,折好,双方交换。赵祯毕竟年少心性,不等南宫惟同意,已迫不及待打开。见了纸上的内容,整个人一愣。这弄得下头等结果的众人急得狂发牢骚。
“拆了结果,何不给众人看看?!”有人吆喝。
赵祯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猛地翻过纸张,单手举了起来。
不大的纸面,上头却写了硕大一个“平”字。
众人一片哗然。
柴王府处除小王爷柴文益、雪城派掌门乔天远、大理太子段忠义与那一直深藏不露甚少说话的韩孟非没有太大震动,其余人全是又气又恼,要不是柴文益喝阻,有些粗莽汉子骂开的都有。相反,皇帝那边却是一片欢愉,除了仍耐心等待结果的几人。
此时白玉堂站起,高声喊道:“不居先生不妨也拆开让大家看个究竟吧。”
南宫惟应声拆开折纸,自己看也不看,便高高举过头顶。
这次,不再喧哗,反是鸦雀无声。
只因那上头写着的竟也是一个——“平”。
“神了……白少侠,神了。”张超目瞪口呆地喃着。
展昭也震动了,不知不觉站了起来,这个结果予他来说或许是最理想的。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白玉堂,眼中有感激也有欣赏,他叹服:“看来白兄的项上人头还是长得挺牢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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