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屿乜了他一眼,反答:“对,你们以多欺少,都不是东西。”
“你!”方鹿鸣接不上话来,脸憋得通红,大概是被气的。
靳屿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靠窗的位置上,单手往窗台上一撑,跳窗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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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逃过了这一劫,那些人也不会就此放手。一来是面子问题,二来是方鹿鸣给的报酬丰厚,加上未成年人保护法,他们仍跃跃欲试、重蹈覆辙。
靳凌峰收到来自医院的电话,听到自己的儿子出了事,急匆匆离开了会议室。起身的同时眼前发黑,若是没有秘书的搀扶,他险些昏倒在地。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了医院,司机刚停好车位,他便开了车门,三步两脚地到达病房,便看到靳屿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挂着点滴。
他的眉眼像极了他的母亲,淡漠矜贵。
杨心桦,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女人。当年他就在酒吧中一眼相中的她,穷追猛打后,她看他的眼神才逐渐从原本的疏离高傲变得烟视媚行。当年他离经叛道,不顾父母的反对,便娶了这样一个坐台女为妻,以至于后来的好几年都成为商圈茶余饭后的笑柄。结婚后,激情退却,一切重归柴米油盐,他又觉得她不过尔尔。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愈发觉得日子过得乏善可陈,继续去灯红酒绿处liè_yàn莺莺燕燕,来补偿他这几年寡淡如水的生活。
然后他遇到了傅妍,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靳屿看见靳凌峰走了过来,只是淡淡地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很快转过头去。
靳凌峰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床边,从桌子上拿出一把水果刀,用纸巾擦了下,然后又拿起一颗苹果削起皮来,边削边问:“跟人打架了?”
靳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没有。”
他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问:“那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
靳屿说:“别人打我,我没打别人。这不算打架。”
他刀子下原本连成一串的苹果皮就这么断了。他突然想起杨心桦十分宝贝靳屿,生怕他受半点伤害,从小就给他报跆拳道班跟柔道班,因此他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还手?”
靳屿终于看向他,说:“不要惹是生非。”
这句话是靳凌峰说的。他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将苹果切成块放在盘子里,说:“偶尔,还是可以适当防卫一下。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这下靳屿不再说话。
靳凌峰还记得他还在一中时,班主任把他叫到医院,说他儿子跟别的学生打架,叫他过来处理一下。他手上一堆焦头烂额的工作,之后还有几个会议要开。他赶过来时,就看见他嘴角挂血,手臂有道不算长的伤痕,反观其他几个学生,伤势比他严重得许多,其中一人肋骨断了三四根,左腿粉碎性骨折。他们虽说是父子,但说来可笑,一年见上两次面也算难得,也没什么资格教训自己的儿子。
他买通了校长,将处分转成了严重警告处理,然后花钱叫秘书说服了那些父母,事情才逐渐平息。但是靳屿却执拗地选择转学。
他继承了杨心桦的骄傲,对靳凌峰没什么半分的感情,唯恐避之不及。靳凌峰无可奈何,又觉得无可厚非,本就是他有愧于他们母子。
他与靳屿唯一的羁绊便是杨心桦,于是他心生一计,用她的骨灰作为要挟,让靳屿不要在新学校里惹是生非。
※※※
方鹿鸣悄悄来到了医院,旁边摆着一个水果摊,他看了眼琳琅满目的水果,有些犹豫。
摆摊阿姨见到他这么一个白净学生,一看就是很好宰的那种,于是操着方言与普通话夹杂的口音:“后生,杨梅要伐,很甜很新鲜的,原本要二十块的,现在便宜卖你十五块一斤。”
“啊,我......”他正要说话,便见到阿姨已经扯了个尼龙袋,大把大把地将杨梅往里面装。
方鹿鸣:“......”
她装了会儿,又道:“要不这篮子里的杨梅你都拿了,我给你便宜些。”
“哦......”他早已没有在学校里的嚣张气,从口袋里掏了掏,就只有两张蔫巴巴的二十块钱。他伸手递给阿姨:“四十够么?”
阿姨的脸上早已笑开了话,不断说:“够了够了,”于是装也不装了,将整个篮子递给方鹿鸣,“后生慢走啊。”
方鹿鸣礼貌地跟她道了别,便朝医院走去。
今天的事情真是说来话长,他本来想着欺负靳屿就跟打棉花似的,越打越无力,于是也渐渐减少了对他的捉弄,但另外一些人的想法则跟他大相径庭。他们汲取教训,将靳屿围堵进拖把间里,原本他还会挣扎反抗几下,然而那些人不知从谁的口中他妈是个坐台女,还说什么“小三上位”勾引他父亲。他一下子没了脾气,就像蜡烛被突然地吹灭,偃旗息鼓,任由他们拳打脚踢,也不还手。
方鹿鸣小时候长得雪白可爱,跟颗圆滚滚的汤圆似的,还算讨得他妈妈的欢喜,因此时常说些事情给他听。他很早就知道有靳屿这个人了,并且对他的身世略有耳闻,但也不想可怜他。
毕竟他一旦可怜起靳屿,那又有谁来可怜自己呢?
靳屿他妈哪是什么小三,而是靳凌峰当年明媒正娶的妻子,只不过婚后几年,红玫瑰已经变成了蚊子血,靳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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