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比之太后,果还是心善明智的。苏慕蓁欣慰,感激地对李令月深深一拜,“苏某谢过公主!”
李令月望着她,微阖的唇角弯起,露出一抹莫测浅笑。程务挺、王方翼是震慑边疆的将才,上一世,因几位良将逝去,大唐受不住外乱丢失了不少疆土,委实令她痛心不已,这一世她既然有机会便要尽力去改上一改。何况若是能成功救出这二人,她的麾下不就又添了两名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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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李令月入宫去寻了武太后。武太后见到她猜测着她的来意,便问:“你是来为逆臣求情,还是思念婉儿了?”
侍在一旁的上官婉儿唇角微抿,悄悄垂下了头。李令月觑了她一眼,心思动着,她走上前,凑在武太后的身边讨好道:“阿娘哪里的话,女儿此行是来见娘的。”
武太后低眉瞥着她,“哦?”
“女儿自是想娘了。”看着武太后稍稍缓和的面色,李令月突然收了笑意,严肃道,“除此之外,女儿还想跟娘禀报一事。女儿方才卜了一卦……”
武太后的神色也莫测起来,她盯着女儿,道:“你可是算到那几个逆贼若被诛,则我大唐必陷水火之中?”
李令月一怔,屈膝垂首道:“正是。阿娘,女儿不是危言耸听,女儿确是看到了大唐的危机。”
“你且讲讲何为危机。”武太后悠悠说着,倒是不慌不忙,并不为此惊惶。
李令月颔首应声,将上辈子所见所闻编排几分道:“裴相公及两位将军死后,娘登基为帝成为一代女皇,可那些胡人却借新朝更替内部不稳大肆犯我疆土,两位将军死后,有人效仿告密,致使我朝能将罕少,慕蓁于战乱中惨死,我朝疆土因此猝降。百姓……”她后续话语改得过重,踌躇地望了武太后一眼。
武太后不怒自威,淡淡道了声,“说。”
李令月便继续接道:“百姓处于水火,纷纷揭竿而起,朝中臣子亦有人响应,您……您……国不安宁。”
最后她想编个武太后被人害的惨死,但终究是自己母亲,她下不了那个口,只好含糊其辞,恭谨地低垂着身子。
上官婉儿被她这一番说辞弄得怔忪,只觉这事却有可能发生,但是真是假实属难辨,她有些担忧武太后会动怒,便斟了杯茶端了过去。
武太后觑她一眼,接过茶抿了口,却是未生愠怒,“阿月。”
李令月闻声抬眸,她见着武太后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番,而后淡淡问着,“依你所见,那些逆臣多番忤逆,便就此放了?”
李令月知晓母亲已经信了几分,安了安心神,恭声道:“忤逆太后自然不能轻易饶恕。只是依女儿所见,程将军是为了求情,而王将军……”她收了声,调转话题道,“裴相公年事已高,也该还乡安享晚年了。两位将军虽也上了年岁,但老骥伏枥,还可为国效忠。似慕蓁这个年岁的将领,确是少不得他们教诲。”
这是告诉武太后,苏慕蓁是她的眼线,若是程务挺等人存了叛逆的心,她会及时告知太后。倒也有些道理。武太后垂眸深思,心道自己却是少了些将领,那程王两人年事已高,只怕没几个好年头,倒不如这几年利用一番,待到自己的忠军势力兴起,再将那几人诛灭。
第50章
闹剧似的叛乱随着徐敬业等人的斩首落下帷幕,只是笼罩在李氏宗亲身上的浓雾并未随之散去。似是为彰显自己的告捷,武太后没过几日便改年号为垂拱,更越加提拔武氏族人、重用酷吏,无形的烈火烧在李氏亲臣身畔,那唤作权欲的热流压得人呼吸艰难。
酷吏当道,但凡有人表露出对太后当权不满,无论位居何职皆会被请到牢里走一番,受尽那生不如死的折磨,便就是侥幸洗脱冤屈,出来后亦会落下个风寒骨痛的毛病。
朝堂众人对此尤为畏惧,各个谨慎言行,而李氏宗亲更为酷吏紧盯,纵使心里藏有不虞,仍是骇于酷刑,彼此敢怒而不敢言。此外更有甚者,为了保全性命,不惜出卖自己李氏皇族的脊梁,对着武太后奴颜婢膝极尽讨好。
那日,李令月去给母亲请安,便见着这样的一位。
那人是唐高祖李渊的女儿,排行靠后,论年纪倒是和武太后相差无几,原为千金公主,但不知为了何种缘故,竟认武太后做了母亲,成了武太后的安定公主。她见李令月来了,原本坐着的身子即刻站起,踏着莲步迎了过来,“妹妹来了。”
李令月心里暗哂,噙着笑亲切地回了声,“祖姑母。”
安定公主画的精致的眉毛颤了颤,转瞬后却又似姐妹一般,同李令月亲昵道:“妹妹怎又忘了,如今我已认太后为母,之前的那些都算不得了。来,你看看他如何?”
李令月顺着安定公主的指引望过去,就见着一个精壮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生的一副白皮油面,可身子却结实魁梧得很。李令月又是暗暗一哂,这个曾害她和薛绍丢尽颜面的贼秃奴终于来了。她装出一副不解模样,犹疑地望向武太后道:“阿娘?”
武太后瞥了那男人一眼,唇角微弯笑意随之绽现,“阿月,这是小宝。小宝,还不见过太平公主。”
男人领命,走近对着李令月施了一礼,“见过太平公主。”
李令月挥了挥手,看着那男人油头粉面的模样她就心生厌恶,只是谁让她母亲现如今喜欢人家。默叹一声,李令月回过头凑到母亲身边笑道:“阿娘欢喜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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