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成一团的身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口里一直喊着:“我再也不敢了。”
这时,他的右斜方走来另外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高高瘦瘦,手里拿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竹棍,深绿色的外表上被鲜血染成了锈色,走过来举起竹棍就朝那个抱头求饶的家丁背上招呼。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胖子,砍哪里的树不好,居然敢打桐木的主意,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又是一棍子,被阿福在独孤孑然看不见的角度眼疾手快地接住,“我说,顾青,做戏而已,你不会下死手吧?”
顾青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戏不做真一点,王妃能相信吗?”
“可是,”阿福斜眼看看自己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这厨房小翠给的鸡血会不会有点多了?”正常人出那么多血,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怕什么,反正你胖,血多点也正常。我要打了啊,你准备好。”
“哦,”阿福半信半疑地点头,随即“啊”地大叫一声,然后他的脸扭曲地看着顾青,“你下死手啊。”
顾青连忙赔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收住功力,怪我功力太深厚。”
阿福狠狠地朝地上碎了一口,“我呸,就你还功力深厚。”
刚刚那重重的一棍子,着实让蹲在门口的独孤孑然吓了一跳,看着那个胖胖的家丁疼得扭曲变形的脸,他知觉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得飞快,似乎下一刻就会从胸腔里飞出来。
要不,我还是走吧?
这么想着,他的脚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郝管家的眼睛,不得不承认,王爷这一招虽然有点不成熟,但效果挺好。
只听顾青继续狠颜厉色地道:“王爷的命令,凡有偷砍桐木者,无论是谁,一律杀无赦。”
说完,又将手中的竹棍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倏然落下。
吓得独孤孑然连忙捂住了眼睛。
阿福的那凄厉的叫声刺激着耳膜,惊得他不敢再作停留,转身就疾步走了出去。
郝管家露出了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又故作不知地收敛了笑意,快步追了出去。
“王妃,您怎么了?”
独孤孑然一张小脸煞白,“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什么可怕?”
“郝管家,你怎么没告诉我,砍这桐园里的桐木是死罪呢?”
郝管家双手朝两边一摊,表示自己很无辜,“桐园里的桐木一直都不能砍啊,王妃只是说想来看看,您也没告诉我你是想要砍桐木啊,难不成……”老管家抬眼看着独孤孑然,一脸玩味的表情,“莫非王妃有意砍这桐木?”
“我……”独孤孑然语塞,好像一开始,他是和郝管家说了,他想来“看看”。
郝管家试探地问:“那王妃现在是回偏院,还是回王爷的寝殿?”
这又把独孤孑然给难住了,回偏院还是回钟离暮笺的寝殿,这是一个问题。
虽说和钟离暮笺相看两尴尬,但那偏院实在是太脏乱了,没有两天时间,根本收拾不出来。而且现在很现实的一个问题是,回偏院还要原路返回,他实在是走不动了。
“除了偏院,王府上可还有其他客房可以暂时居住?”
“这个……”郝管家摸摸鼻子,如果他说有,王爷估计会把他扔宫里当公公吧?想他一把年纪,可经不起任何摧残了。
所以,为了保住这条老命,他只能睁眼说瞎话道:“没有。”
独孤孑然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连下人住的空房都没有?”
管家目光坚定,“没有。”
独孤孑然心下感叹,真是世态炎凉,偌!大一个王府,竟然连一间客房都没有,钟离暮笺的地位可见一斑。
心中慨叹一番,口上妥协,“那好吧,去王爷的寝殿。”
钟离暮笺早已在寝殿等候多时,他旁边的八仙桌上,放着另一把伏羲式古琴。琴身通体为黑,造型浑厚,微圆的琴首上刻了一朵盛放白色木槿花,白色的花瓣重重叠叠,红色的花基上面,有一个透着白的嫩黄花蕊。琴项自肩上阔下窄与琴首一体,琴腰为内收双连弧形,整个造型简洁大方,七根洁白的丝弦横于其间,琴尾出挂着一个碧色的玉佩,上面刻着“衍之”二字,下面有一烟青色流苏,在空中轻微地晃着。
独孤孑然打开房门,看到如石像般坐于桌前的钟离暮笺,又回想起刚刚在桐园那个下人说的:“王爷有令,砍桐木者杀无赦。”
看着钟离暮笺那张冷峻的脸,不由得有些心虚。
“王爷。”
钟离暮笺依旧不动如山,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嗯,坐吧。”
独孤孑然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在离他最远的那个凳子上坐下,腰杆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
钟离暮笺见状,神情又阴郁了几分,但好在及时克制住了内心想要把人一把抱到腿上的冲动,将面前的古琴朝独孤孑然那边一推。
“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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