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纳抱起维克多,一言不发,转身走入了黑雾。无数念头、无数画面在他脑子里纠缠纷飞,嗡嗡作响。
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不同。
他曾以为自己所受的折磨源于父亲的冷酷或淡漠,现在他才意识到,那根本是赤裸裸的厌恶。他曾以为只要找到斯维托夫,自己就能得到一份答案、一个终结,但恰恰相反……他再一次成了父亲的工具,替他将黑暗释放到世间。
如果可以,他应该丢下维克多,毁掉律令之牙……可他必须完成斯维托夫的命令,他必须送维克多出去。走到某段岔路时,他隐约听到交谈声,和他所在的通道只隔着一道薄薄的砖砌墙壁,但他不能理会那些声音,只能继续向外走。
出去的速度比来时快得多,很快,他抱着维克多回到了破碎的盾卫旁边。维克多长叹一口气,在他耳边说:“你不用太难过,其实父亲不爱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没有难过,只有愤怒。
切尔纳扫了维克多一眼,维克多却把他眼中的不屑误认为是质疑。
“从前的你……确实平凡无趣,”维克多说,“现在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不舒服,而是我猜……也许你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可斯维托夫多半并不会告诉你。斯维托夫有过很多个子嗣,有的在几百年前就远离了他,也有的已经战死,还有些比你更悲惨……他们死于各种惩戒或实验,连变成血秘偶继续活着的机会也没有。相对而言,你我都算是比较幸运的了。我擅长施法,连父亲那么刻薄的人都不止一次承认我的天赋,而你不一样……说真的,你不懂血魔法,也不太聪明,没什么野心,而且判断力极差。除了顺从,你没什么别的优点……至少我过去一直都是这么看待你的。”
到了接近入口处,切尔纳把维克多放了下来,立刻转身重新遁入了黑暗。他听见维克多在背后说:“切尔纳,比起从前,现在的你有趣得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本来能做朋友的。只可惜……”
切尔纳没有听完,没有多停留半秒。看着他消失在隧道深处后,维克多扶着石壁,慢慢挪回了电梯井中。
一看到维克多,安东立刻迎上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维克多不希望太多人见到‘律令之牙’,更不希望它身上藏有自己还未了解的力量,所以他没有立刻戴上骨镯,而是把它藏在了西装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我要找的人确实在里面,”他说,“但里面也有些其他东西……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东西。”
“其他人呢?”
维克多摇摇头,问:“安东,那几个手下对你来说重要么?”
安东耸肩:“他们确实很有本事……个个是重刑犯,估计一公开露面就会被拘捕,还会连累我。留着他们其实挺麻烦的。如果他们重要,我就不会把他们派进去了。”
这话让维克多眉头一紧。不悦一闪而过,他马上换回了平时温和冷静的表情。安东揉了揉维克多的肩膀,问:“接下来怎么办?对了,难道猎人和那些你的同类也都死在里面了?”
维克多没有直接回答:“安东,多叫些人来,把隧道重新封住。”
“什么?”即使是身负命案的帮派首领,也一时被这个主意惊呆了。这么一看,里面的其他人大概并没有全都死掉,而维克多希望他们再也出不来。安东倒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只是不明白维克多为什么要这样做。
“反正那几个手下对你来说不重要,”维克多轻描淡写地说,“至于猎人和三个血族,估计你就更不关心了。哦,这道门被撬坏了,没法再关上。不过我们可以照原样把电梯井填起来。”
“你是认真的?”
“相信我,”维克多倚在安东肩上,眯起眼睛,“每次你相信我之后,我都没有让你失望,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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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斯维托夫面前,切尔纳的上一个命令已经执行完毕,他可以说话,却什么都不想说。
斯维托夫用傲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叫他再靠近一些。
“进来之后,你应该就感觉到了,”父亲说,“你没法伤害我。对你缔约后,我对你下过这方面的命令,你变成血秘偶后命令也仍在生效,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你必须见到我,才能再次感觉到命令……切尔纳,其实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切尔纳低着头,试图用阴影掩饰脸上的表情。
“如果不是为杀我,你根本没有必要帮维克多找我。阿斯伯格和他的学生死了,没人能再用巫术胁迫你,而你的心脏被咒语保护,契约书无法刺穿它,你的新主人也无法完全控制你……你完全可以继续这种生活,如果你够聪明,甚至还可以欺骗、挟制所谓的人类主人……你根本没必要找我。”
斯维托夫停下来,身体艰难地微微前倾,藤蔓随之嗦嗦作响。
“切尔纳,如你所愿,我会死的。在这之前,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了解你那张脸,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从前的你是……”
“不!”切尔纳突然大声打断他,“我不想知道!”
斯维托夫愣了一下,他从没见过切尔纳这样说话。察觉到孩子的情绪后,父亲露出了一个近乎恶毒的笑容:“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转化过很多孩子,他们之中,有的和我一样对血魔法与巫术感兴趣,有的则拥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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