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之后就不管那些魔女的事情了?”切尔纳问。
“是的。听说还有其他魔女也来了,比如叫哈桑和法莉德的;但赛哈依和克里夫完全可以对付他们,我们就不需要再参与了。”
“赛哈依不和我们一起走?他愿意离开艾尔莎吗?”
“他愿意。他说,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他不想和艾尔莎一起生活。”说到这,亚修去关上了虚掩着的门,“老实说,我也不太想和赛哈依在一起生活。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但也很可怕。”
切尔纳点点头:“我明白。不过,他没有想伤害你或者艾尔莎的意思,他只是……想惩罚那些人。”
“他不仅是在杀戮,更是在献祭,”亚修说,“他认为魔女的力量都是焚灵赐予的,认为献祭可以让他更强。更早之前,他还通过诱骗血族来吸取他们的力量……虽然他十四岁就离开了家族,但他的思维方式却仍然是一个焚灵之民。”
切尔纳仍然有点呆滞:“是啊……可艾尔莎却不是这样。”
亚修想起了从前和赛哈依的一次谈话。那时他们还住着老驱魔师的别墅,赛哈依窝在沙发和软垫垒成的窝里……
“她从没试过手掌生杀大权的快意,也没有尝过让魔法为自己起舞的滋味,她一直是奴隶,而不是主人,她当然善良。”
“但你追随她脱离了家族。”
“脱离家族,不意味着我会变成另一种人,住在另一个地方、吃着另一个国度的食物、爱一个人或者被人所爱、追求与以往不同的利益……这都是改变,却都不意味着你能彻底变成另一种人。”
现在想起来,在当时那么悠闲平和的气氛下,赛哈依根本没必要说这些。
如果一个人对某件事思虑已久,他的脑子里会一直盘旋着相关的念头,也许他不会直白地说明一切,但他难免会不经意地表达出来。心里思虑太多时,一点无关的事情就会让人有感而发。
“无论赛哈依想做什么,我都不太想参与了,”于是,亚修说,“也许他非常恨他的家人,也许他想找方法永久地复活……这都没关系,将来如果他有什么需要,我会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帮忙。至于当下……艾尔莎需要启程了,所以我们还是离开赛哈依吧。”
切尔纳呆坐着,似乎在想别的事,只是微微动了动嘴,似乎在说“好”。突然他回过神,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亚修哭笑不得地看着血秘偶,觉得他可能是被赛哈依的施法吓傻了。
“我是说,”切尔纳像人类一样深呼吸,像是在为要说的话积攒力气,“我想起了你的父母。”
亚修一愣。
“阿科尔·布雷恩,汉娜·布雷恩。”在椴树镇的二层小楼里,亚修说过这两个名字,切尔纳记得很清楚,“因为听说艾尔莎想见伊萨木,我就想起了他们。你说艾尔莎并不爱那些孩子,我也相信这一点。可是,就算她不爱他们,就算她同意杀死他们,一旦她知道这些孩子之中有谁还活着,她却还是想见他一面……也许是出于好奇,或者是母亲的本能?”
切尔纳停下来又愣了一会儿,放低声音:“这些我不懂。我只是想到,不爱孩子的母亲尚且如此,那么如果是爱着孩子的母亲呢?比如汉娜对你?她一定很爱你,她想保护你……她一定不知道你活下来了……”
“切尔纳,你……”亚修想说,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你根本没必要和我谈这些……但其实他很清楚,这是横亘在自己和血秘偶之间的,也许永远都无法清除的问题。
他可以承认切尔纳也是受害者,也可以接纳其为同伴,但无论如何,他没法彻底遗忘十岁的那个夜晚。
切尔纳抬起头,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许多:“亚修,我并不期望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再说一句对不起……”
亚修扯过来一张圆凳,坐在切尔纳面前:“时光不能倒流,我不能回去救我的父母,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继续当一个游骑兵猎人。切尔纳,既然你不期望得到我的原谅,同样的,我也并不需要你的道歉,比起不停道歉,我更想要的是……你的诚实。”
这一次,切尔纳没有像之前那样移开目光。
他能看到自己苍白的形象映在亚修的双眸中,亚修也一直这样看着他,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终于切尔纳说:“关于一些事……我确实一直在骗你。”
“是什么?”
“你还记得阿斯伯格和格拉什吧?”
“当然记得。可以说,他们是我真正的仇敌。但阿斯伯格已经死在了枪口下,格拉什也被你……”
“如果我告诉你,还有一个人也是你真正的仇敌,而且他还活着呢?”
亚修叹口气:“切尔纳,别这样。我说过了,我并不恨你……”
“我知道,”切尔纳微笑,“我说的不是我自己。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们闯进了巫师的秘密研究所,阿斯伯格和格拉什被外面的法术压制住,不能施法,所以他们就拿出枪来抵抗……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唤起我呢?让我去对付你们不是更好吗?”
亚修一怔,他第一次意识到这里有个巨大的缺口。
切尔纳终于再次低下头,手指把玩着衬衫纽扣,以求缓解空气中无形加剧的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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