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匆匆穿过门厅,拉着切尔纳的手臂走向地下室。切尔纳又开始一直盯着亚修,关上门之后,亚修说:“现在你可以说说到底在害怕什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一些没来由的感觉而已。”切尔纳说。
“说说是什么感觉。”
亚修坐在床沿上,切尔纳却仍站在原地,像犯了错被大人数落的小孩子一样:“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最近你很少说话,现在多说点,不要让我问一句才答一句。”
切尔纳轻咬了下嘴唇,说:“你有时对我很友善,也有时会给我些莫名其妙的指令。我可以做很好的武器,可以为你去协助其他猎人……但你却好像并不满意。我不明白,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很好的武器?”亚修轻声说,“我不觉得你是。最近我想了很久,我在考虑,是和你谈谈好,还是继续观察更好……今天我决定直接问你——你说过,血秘偶无法欺骗主人,但如果这句话本身就是在骗我呢?”
“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去问艾尔莎女士。”
“我会的,”亚修看向他,切尔纳却移开了目光,“切尔纳,当初我叫你去追狼人和狗,找到后直接杀掉,你却把狗带回来了。”
“因为她变成了人形,我那样做,在当时并不算违逆你的指令。”切尔纳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这却让亚修的目光更加暗淡。
“那么,伊莱亚的事呢?”
“我的行动和你的指令……并不矛盾。”
“那么刚才呢?”亚修又问,“我叫你对靶子下面的地面射击,你并没有那样做。”
切尔纳皱眉:“因为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指示啊……我懂了,你是质疑我没有服从命令?你……你应该听说过,血秘偶都是有自己的思维的,我们可以只靠一个大致指示去执行任务,其间如果要应对突发事件,都是靠自己做决定的。”
切尔纳的语速比平时略快,亚修微微眯起眼,知道这些谈话切中了某些重点。
他继续问:“也就是说,你可以对‘主人’给你的命令进行微调?比如,你知道射击地面不合理,你会找到‘狗’和‘女孩’这两个词之间的漏洞……所以你就不必遵守指示。”
切尔纳不用呼吸,但还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应该是这样吧。但我不会利用这些来危害主人……危害你。血秘偶不会做伤害主人的事。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问艾尔莎或者其他人……”
“嗯。”亚修点点头,突然问:“巫师格拉什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个问题,切尔纳猛地抬起眼,又匆匆低下:“他死在囚室里,用的是一根细铁丝……”
“是你做的,还是他自己做的?”
切尔纳的双手反复攥紧了几次,最终松开。“是……我做的,”他带着颤音回答,“这样对谁都好,我只是……”
“我没有说不好,”亚修打断他,“但是,那时你骗了我。你说巫师死了,还说你没有和巫师说上话,说他是死在囚室里……你确实没有在语言上骗我,却可以用整套行为来骗我!这样更可怕,不是吗?”
亚修站起来,缓缓向门口的切尔纳踱过去:“而现在你竟然会害怕?该害怕的是我!我把并不了解的东西留在身边,而且傻乎乎地以为自己能完全操控他,还把他借给别的猎人。”
靠近后,他轻声说:“停止行动。”
切尔纳的眼中露出短暂的诧异,身体立刻随着话语的尾音软倒下去。亚修及时伸手扶住他,让他的背靠着自己的上臂,正好仰起脸直视自己。
亚修微低下头:“如果你可以从主人的命令中找到漏洞,用自己的方式去执行,那么,当年阿斯伯格叫你进入某条街某间房子,叫你杀光屋里的人时,他给你的命令到底有多严谨?你竟然没能找到一丝漏洞去避免这样做?”
切尔纳惊恐地看着他,亚修对上那对红眼睛:“现在你个这样子……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每次我叫你停止行动时,你的反应是真的吗?”
说完,他扶着切尔纳的肩膀和腰,将其按在门板上固定好:“好了,你恢复行动吧。”
切尔纳又恢复了自由,身形稍稍晃动了一下,很快站好。他刚想开口回答,亚修对他摆摆手:“你说不明白我在想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切尔纳,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命令你做这做那,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根本就不在乎做什么‘主人’。我在乎的是,你在故意骗我。不管原因是什么,你都是在骗我。就算从前你没借此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我也不能保证将来你不会。”
切尔纳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停止和恢复行动时,我不是装的……这根本没法假装,你应该能感觉到……”
“好,我可以相信,”亚修说,“除此外呢?有哪些是你没法假装的,哪些又是你至今还在假装的?”
血秘偶的双肩发抖,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脸。他好像根本没听清上一个问题,只是低声不停解释着:“巫师……当年阿斯伯格……他给我的命令确实很清晰,他是巫师啊,他……他知道怎么对付血秘偶,他比你知道的要多!亚修,我没有故意……当时我真的不想杀她,也不想杀他,可是不行……然后有人冲进来救了你……巫师给我的命令中有任务时限,我并不是在屋子里待多久都行的……所以那时我没法杀掉你。我失败了,但我很高兴。我没有骗你,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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