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几天,海鸠和兀鹫离开了克拉斯。他们已经知道了阿特伍德老宅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
海鸠说她并不责怪克拉斯,只是暂时无法面对他,无法和他共处。
“你救过我们,是我们的朋友,这一点不会变,”她这样说,“可是我必须离开。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也许不会……我不能确定。因为我没法看着你,只要看着你,我就会想到那些事……”
在契约者和爱人之间,兀鹫选择了后者。他郑重地对克拉斯道歉,辞别,甚至为克拉斯烤了好几天份的点心,让克拉斯有点哭笑不得。
如果克拉斯愿意,只要他说一句话,两个幽灵就无法离开。因为他和他们定过契约,甚至对他们做过法术改造,幽灵得服从他。但他没有这么做。
幽灵不需要房子,不需要财产,海鸠和兀鹫可以去任何地方。
也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约翰开始无照驾车了……兀鹫离开了,克拉斯不会开车。约翰硬着头皮习惯了几天,现在也可以上路了。
起初他推辞过,说自己没有驾照,克拉斯反问他“难道你以为兀鹫会有驾照吗”,并给了他一张假的。
现在,约翰没立刻发动车子。他迟疑着问:“如果我去你家住……你用盥洗室时就得关门了,这样好吗?”
“你以为那幢房子只有一个盥洗室吗?”克拉斯说,“等等,你是考虑同意了吗?刚才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搬过来。”
“我为什么不同意?”约翰几乎觉得有点激动,“我很愿意去帮你。”
克拉斯低下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帮忙才这么说。我早就想问了,从地堡那次起我就想问……可是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
“适当的机会?”
“据我所知,你住的地下室要被房东回收了。我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这时我提了,你多半会答应。”
约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房东要收回那间地下室的?”
克拉斯笑着耸耸肩:“因为我关心搭档。”
“当初沃尔沃警卫长说的没错。”约翰突然没来由地说。
车子开出市区,他要先把克拉斯送回家,然后再回自己的地下室,用几天收拾东西。
“哪方面?”
“还记得吗,刚去地堡时,他还以为你才是吸血鬼。”
“因为他是个很单纯的狼人,而且他又没有真知者之眼。”
“不是这个问题,”约翰单手扶着方向盘,开现在的车比他想象的容易得多,都不需要手动换挡了,“看看你自己,独自住在郊外的、家人留下的房子里,房子远得要命,去一次市中心要开车那么久,家门口还有石像鬼雕塑,屋里有一堆神秘的东西……你不觉得你更像里的吸血鬼吗?我才像被吸血鬼欺骗了的无辜普通人。”
“你总是爱用‘吸血鬼’这个词,”克拉斯揉着头发,无奈地笑笑,“如果领辖血族听到你这么说话,一定会被气得当场捏碎杯子。”
“我妹妹也很爱这么说,她还喜欢干脆说‘怪物’和‘妖魔’呢,说我们全家和她自己。”
“怪物没什么不好,人类小孩也会幻想被伽马射线照射、或被昆虫咬了之后能变得与众不同。”
送克拉斯回家后,约翰再把车子开回自己家附近,这辆车像是彻底变成了他的。
克拉斯家确实是太远了,如果朝西湾市其他方向开车,用这些时间简直都要开到另一个城市去了,幸好约翰在夜间不用休息,更不会困倦。
回到地下室的租屋后,约翰摩拳擦掌地收拾行李,大到冰箱,小到袜子,他仔仔细细地规划搬家顺序,考虑着哪些带走,哪些就放弃不要。
他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搬去和搭档一起住。不过他没说要住搭档的家,只说是员工公寓一类的地方。
“你不会已经咬过他了吧?”电话里,父亲的质疑一针见血。
其实就算承认也没什么。那种情况下他是迫不得已的,但约翰还是撒了谎,否认了,还解释了一大堆自己不肯咬同事的理由。
父亲叹了口气,根本就没理会约翰的谎言:“你到底咬了几次?”
约翰垮下肩膀。尽管父亲在电话另一头,远在家乡,他仍有种被当面斥责的错觉。
他只好把发生的事说清楚,并且保证只有一次。
父亲非常严肃地说:“记住,‘缔约’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现在是文明社会了,我们决不能对人类‘缔约’。”
“什么?”
“抱歉……是我的错,我疏忽了,以往我们总是用针管,我以为不需要讲这些了,所以就没怎么提起过……是我没讲清楚,我不是个好老师。”
父亲是家里的第一个吸血鬼。从人类生理的角度看,他应该算是继父才对。虽然也是野生血族,但父亲毕竟已经活了很久,多少知道些血族的常识。
他告诉约翰,人类被血族的牙咬第一次时会被“标记”,此后,血族想制服这个人类就会更容易——这一点,在地堡监狱时克拉斯已经讲过了。
当人类第二次被同一位血族咬,则称为“刻印”。这次,除了使人类更易被制服外,血族还能够在一定距离内感觉到这个人的生死,大概的感知范围相当于一个中等城市大小。刻印能让血族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预备饵食。
第三次被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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