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先生,您怎么了?”警卫问。
典狱长叹口气:“叫德维尔?克拉斯先生来。我的手指又冷又痛,得让他帮忙了。”
警卫去叫人时,克拉斯、约翰以及沃尔沃正蹲在地上,狼人沃尔沃在教他俩玩一种叫“狼人”的桌上游戏——而且这是在工作时间。
他们刚要走,监区深处的牢房传来兴奋的大叫:“是浮木来了吗?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他一定也想见我!”
“是海登,别理他。”警卫长低声说。
狼人海登不停喊着浮木,嘴里冒出成串的低俗词句,直到其他警卫忍无可忍去敲着栏杆喝止他。
浮木没有抵抗法术,甚至还礼貌地对罗素和克拉斯说谢谢。这期间,他一直盯着约翰和沃尔沃。
这屋子里只有约翰和沃尔沃不是人类:一个吸血鬼和一个狼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浮木眼中浓重的敌意。
据说浮木一直是很优秀的猎魔人,但是,他对黑暗生物有超出应有范围的恶意和冲动。他很难和人配合,在工作中不顾搭档或无辜人员的安全,最终因为自己的冲动行为造成了很大损失。
沃尔沃戳了戳约翰的腰,小声在他耳边说:“我听说,这猎人的最后一件案子和吸血鬼有关,你小心点,我觉得他会找你的茬。”
“我以为通常应该是狱警找犯人的茬?”约翰反问。
“也许吧。但你是个柔弱的吸血鬼,你的搭档则是个更加脆弱的人类操法者,你们应付不来这种人的。不过有我在,你们两个可以放心。”
约翰很想再问一次“你对吸血鬼到底有什么误解……”,不过他忍住了。沃尔沃的热情,以及其他警卫眼中的自信,都是非常真实的,他们也许有点高傲,但并没有恶意。约翰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种高傲的关心,比如休假中的警员和普通人一起遇到麻烦时,也会表现出这种源于保护欲的高傲。
还有更切身的例子——约翰自己对克拉斯也多少有这种感觉。他不愿让克拉斯过度接触这里的怪物囚犯,生怕克拉斯因此受伤,但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克拉斯面对怪物的经验丰富得很。
浮木被押送到另一块辖区,不归沃尔沃警卫长管。他们故意避免让浮木和狼人海登相遇。
不过警卫们也很清楚,这两人早晚会遇到的,劳动时间(这里的劳动时间是洗他们自己的衣服,或在厨房帮忙,其实很轻松),自由活动时间(胶质人会被放在特制航空箱里,由警卫拎着放风),还有每天两次的吃饭时间。早餐除外,早餐是包装面包,会被直接送进囚室。
怪物的监狱里很少出现因斗殴导致囚犯死亡的事件,因为一旦发生了,肇事方通常可能被直接处死。蹲牢房的怪物通常懂得避免做危险的事。
不过,当然他们仍可能会彼此折磨。怪物们懂得极限在哪里,像海登那样在狱中有一定地位的囚犯就更加擅长规避风险。
约翰的交班时间比克拉斯晚两个小时,当他回到宿舍时,克拉斯已经睡着了。
由于“地堡”在深深的地下,屋子没有窗户,一旦关灯就会完全漆黑。人类睡眠需要黑暗,但人又通常不喜欢一丝光线都没有的环境。盥洗室里开着灯,并留出一条门缝,细细的光线投在克拉斯脚下的地板上。
“睡得也太沉了,门也没有关上,如果进来的不是我呢?”约翰想着,走进去关好门。
天蛾人的羽毛被插在一本书里,当做书签。约翰悄悄拿起书,翻开插着羽毛的那一页,血族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照样可以阅读。
这是克拉斯从罗素先生那里借的名录,里面记录了“地堡”中所关押的大多数生物,描述并不算太细致,只能算是个基本概念。
精灵裔巫师、狼人、吸血鬼、半羊人、人间种恶魔、变形怪……羽毛插在天蛾人那一页,大多数描述约翰都不太看得懂,只能看出这是一种幼年和成年期危害极大的生物,即便它自己不带恶意也会伤及人类。只有进入老年期的天蛾人是无害的,它们性格稳定,形象也不再骇人。
也许那个天使一样的少女是……老年?约翰忍不住轻笑起来。她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年人。
约翰草草翻完了名录,掏出手机,这里没有信号,夜间娱乐室被锁起来了,他连网络信号也收不到。
虽然血族也会在疲劳时休眠,但却不需要人类这样的规律睡眠。现在他睡不着,又无事可做,只是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克拉斯。
克拉斯的身体均匀地起伏着,睡得很沉。约翰坐在黑暗中,从冷藏箱里拿出一袋血液,边慢慢喝边胡思乱想,回忆自己身为人类时的心态,
他将自己代入人类的立场,然后得出结论——克拉斯竟然在充满怪物的地下机构里、在一个吸血鬼面前睡得这么安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约翰设身处地地想象:如果自己身在关着无数个卡萝琳的地牢,同房间内还住着一个浮木先生,别提睡眠了,他一定连眼睛都不敢眨。
但克拉斯甚至自愿让他吸血,还可以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觉……约翰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嘴唇。
这是非常坚定的信任,约翰可以确定,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至今也没有赢得人类的信任到如此地步。当然,除了百年前他们彼此之间。
约翰放下血袋,把玩着手里的羽毛,漫不经心地翻动怪物名录——我和这些生物一样,是人类之外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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