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事情……总不能瞒着,麻烦您行方便。”
小太监左右张望了一周又踌躇了半刻,最后发现这事情只能够自己进去通报,于是咬咬牙跺跺脚算作壮胆,一手推开侧门,一脚哆哆嗦嗦踏进去。
“陛下,不好了……”
幸好小太监是因畏惧所以低着头,否则定要被一幅压着三分怒气欲喷火似的面目吓坏,皇帝盯着他问:“又怎么了?”
“吴王妃……不……罪妇段氏……死了。”
慕容儁眉头更皱紧了几分,复问:“怎么一回事?”
“那罪妇嘴硬,怎么也不肯招供幕后指使之人,狱卒上刑时失了手……便给打死了。”
小太监说完这话便死死闭上眼睛,许是已做好了被迁怒的打算,等了半天意外没什么声响,便略带着好奇抬头悄悄打量,正看到慕容儁向内室的方向望去,眼眸似乎可以洞穿墙壁和纱帘,看到里面的情形。
过了一会儿听他说:“先这样罢了,遣人让吴王府安分些,若是皇后与小皇子当真有什么闪失,此事谁也逃不过。”
小太监瞪圆眼睛一时竟不知进退了,幸由伴在皇帝身边的老太监递来一束眼色才跌跌撞撞滚下去。
“陛下,您歇会。”老太监又转过头来说,如此慕容儁总算是不甚安稳地坐下了,侍官递了碗茶来,被置在一旁。他又翘首望向一堵宫墙之外,随意拽了身旁一人便问:“来报的那几个方士如何还不到?”
“陛下您别急。”那被拽着的人不敢说话,又由老太监上前陪着笑脸,状似轻松地做着安慰:“这从宣明门到后宫总得走上一段。”
话音落下时由殿外几个宦官一路喧哗着引来那群方士,方才那笑嘻嘻的老方士边笑边念走在最前面,慕容儁腾地站起身,即使那群人路过他身边不拘礼却也像全不在意,如同魔怔似的,跟着这群疯癫的人便要闯进产房,幸由人拦下才摇摇头做罢。
老方士进了产房便仿佛熟知了一样,无需指引便冲着怀抱小皇子的产婆一伸手,嘴里念叨着,吓得那老得皱皱巴巴的女人慌忙交了手。
老方士抱过小皇子,虽是隔着锦被却有如刚从烈火中捡出了一块烧红的炭。身旁几个年轻弟子围了上来,这下外人也看不出他们在搞些什么名堂了,只见得一会儿众弟子散开,老方士拍了拍小皇子的背。
“醒来,醒来。”
不见动静。
老方士蹙了眉,不见了刚才的笑颜,又重新拍了两下。
“快醒来。”
不知是法术奏效了还是恰好拍到什么地方,那小孩漏出了一丝动静,却在周边的人都露出欣喜,以为他得了救的时候重归寂静。
就仿佛刚才那一下子不曾有过。
这时一个身形略矮约莫十来岁的少年方士猛地站出来,那孩子头上道冠斜落,散下发丝布在肩背,贴着一柄又长又宽的木剑。老方士蹙眉,犹豫片刻始终是把小皇子交给了他。
他伸手接过,拍了拍婴儿的背——
一声清脆又纤细的咳嗽声。
怀里的婴儿缓缓撑开一双烟色的眸子,直直地看进他墨色的眼里。
子夜过了,皇宫也静了下来。一高一矮两人行至偏门一角,隐在花树之间,躲了几个打灯巡夜的宫人。
“这么晚了,你又要来做什么?明日皇帝宴请,今夜我们就要出宫了。”高一些的说,又朝四周张望一番,声色压低了几分:“师父可是说,不叫你看他。”
矮一些的趴在墙边向里张望,一堵墙内的宫殿中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灯,他像没听见高个子说话一样,自顾地问:“给他起了什么名字?”
“凤皇。”高个子说:“师父起的名字,哎呀我说我们还是……”
“嘘——”矮个子回过头来:“师父为什么不叫我看他?”
“你……这……因为……”高个子说话支吾起来,半晌泄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要问师父,要不然问大师兄或二师兄,他们都知道你怎么来的……呃,我也不好多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他们不说,我怎么能说……”
“我想求皇帝把我留下。”矮个子突然说。
“你疯了?你要背弃师门?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惦记着他。”他指了指殿内亮着的那束光:“他叫什么来着……凤皇……”
冬雪到了春里还迟迟不肯化,偏要等到夏花烂漫才算彻底消磨了来迹,夏花谢了之后秋意渐浓,而待到秋后又要结新一年的白雪。
邺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帝城王都,除了春天开始陆续逃来的难民,其余倒是一切都好,所幸难民也不是很多,多半是习惯了在这世道中东躲西藏的,偶有些水土不服也娇贵不到哪里去,硬撑上几日,若好了自然好,若不好最多是填了万人的坑。
指尖在一只纤细的手腕上顿了一顿,离去时消去些沉重,青年方士收拾起散落的药篓,站起身来。
“乡野手段,乱世之中哄骗人的而已。”桐生推脱了男人感激递来的微薄钱财:“孩子尚在病中,这些钱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那受恩的男人噙着满眼的泪水俯下身叩拜:“先生高义,贫贱之人无以为报。”
桐生前去扶他,想了片刻,总归还是多问了一句——
“足下未必没有帮不到在下的地方,敢问您从荆州来,是否听过一位叫王嘉的方士?”
男人递了杯粗茶来,他于是又补了一句:“常有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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