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许最后的最后,他是有一点怪我的吧。我每夜每夜不敢入睡,既怕梦到他,又怕梦不到他,梦里的他泪水不断的顺着他的朱砂痣滚下,梦到他哀怨地望着我,质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不信他,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他。尽管哀怨的后面是掩都掩不住的深情。我怕看到他哭,可那有是我唯一能看到他的时候。
零陵。
这日我独自一人走在小巷中,正打算去弄玉宅看看,却感到身后有凛冽的杀气。不等我转过身,身后就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回头便看到那是一名女尼和赫然插在她眉心的那枚……墨梅银针。
我努力压抑了一年多的情感终于在看到墨梅银针的那一瞬间全部爆发,
“玉!是你吗,你出来,你不要躲着我了,你出来,你看看我,哪怕只是告诉我你还活着也好……”
我哭着跪倒在地上,这将近两年来的思念,担忧,恐惧,一齐涌上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我感觉有人落在了我面前。我满怀惊喜抬眸,可看到的却不是那张我日思夜想的面孔,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孔撞进我的视线,是闵楼。
“温大少爷,你看见是我就这么失望吗,我可是在这等了你好久了。”
“等我?”
“是呀,教主……教主他在离开前就吩咐我跟天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你的安危,我们又找不到你就只好在这等着了。”
我喉咙干涩,只得哑着嗓子问他,“那……那你有没有他的消息,或者有没有人见过他?”
我眼里写满了希冀,冲着他悲凉的笑了。闵楼的嬉皮笑脸也从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瞒你说,这两年来我跟天涯一直都在零陵打听着他的下落。也不知可不可靠,只听说有人看到他一个人向着登封的方向去了。”
嵩山……我上次的嵩山之行还历历在目,弄玉他,莫不是去了重火宫……
“闵楼大哥,谢谢你,我这便启程去嵩山。”
“唉?你这就走了,不在这待几天吗。”
“不了,既然他不在这,我待在这也没什么意义,不管他在哪,即便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保重,后会有期。”
“温采,你一路小心啊。”
我加快了脚劲,不过半个月便到了嵩山。又是秋天,这么多年过去了嵩山还是没有丝毫变化。从山脚下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腰处有一片魏红色,似是枫叶也被秋意渲染。我内心却隐隐有一丝担忧,弄玉他真的会在这吗,他不愿见我怎么办,他不在这里又怎么办。
玉……你到底在哪啊……
我轻车熟路地跳过了一棵又一棵的树,跃到了重火境的入口。我正欲向前走去,一道清冷的音色却从我身后传来,
“这位公子,我这重火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听到那人嗤笑一声,
“要么……你现在离去我也不追究了,要么……留下你的命。”
浓烈的杀意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那么熟悉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我怕那是他,他竟想杀我。
我慢慢的转过身,似乎要耗尽全部的力量。我看到他慵懒地靠在一棵树上,长发顺着肩膀滑下垂在臂弯处,妩媚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眼角一颗殷红如血的泪痣在阳光下煜煜闪着光芒。我就那么痴痴的看着他,看着那张我日思夜想的面孔。是了,是他,是弄玉。
只是……不再是我的玉了……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从前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想哭,因为那双眼睛里藏了太多往事。可是此刻,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唯有冰冷与杀意。那明明是我死都忘不了的面孔一切都是我最熟悉的模样,此刻却那么的陌生。
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我的眼眶溢出来,顺着脸庞滚下,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再看不清他的脸庞。
我明明就站在他面前,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我甚至伸手就能触碰他。可他分明离我那么遥远。
我们之间的距离……咫尺天涯。
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他仍脸上带着疑惑似是不明白我为何这么做,眼里却闪过一丝厌恶飞快地闪了开来,风从我的手心拂过,一直凉到了心底。
我颤抖着声音唤他“玉……你怎么了,我是采儿啊……你看看我……我是你的采啊,你不会……”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了,他脸上的厌恶越来越明显就那样蹙眉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件垃圾,
“这位公子,我是重火宫护法琼玊,不是你的什么玉,你搞错了。你现在还是那两条路,离开,或是死。”
弄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隐隐荡漾,若是平时的自己,他恐怕没有机会说这么多话便早已变成尸体了吧。
他刚说完我便神色慌乱地摇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我没有搞错!我怎么可能搞错,你是我的玉是我的弄玉,我没有搞错……我没有我没有!你仔细看看我的脸啊,你看看我,呜呜……”
他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杀气,接着突然一根墨梅银针带着凛冽的杀气向我极速飞来,我只得慌忙躲避却碰被擦烂了衣角。
银针一波又一波向我袭来我只好不停地躲避,可我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既然我欠他一条命那还给他也罢。
这么想着,我停止了躲避痴痴地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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