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元校长可不觉得单宁这坑货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礼物,听到单宁的声音后头也不抬,继续专注棋局。
单宁把脑袋探过去,瞧了几眼,乐呵呵地一笑:“我猜您老马上要输了。”
单宁话刚落音,电脑里马上报出结果:“您所执的黑子略逊一筹,落败!”
元校长脸色黑成了锅底。
单宁笑眯眯:“你瞧瞧,这就是你不理我的下场,你刚才要是理我一下,我说不定就帮你反败为胜了!”
“你小子少得瑟,等会儿你来给我把段位刷上去,刷不上去你别走了。”元校长暴跳如雷。
“堂堂校长居然作弊,羞不羞啊你。”单宁一脸震惊。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抬了好一会儿杠,元校长才发现霍铭衍也在。当年两大问题学生又齐聚一堂,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们两个人一起过来,是不是想气死我让我过不了五十岁大寿?”
单宁说:“哪能啊,我还想您活得长长久久,活到一百大寿,到时我俩再来给您祝寿。咱这师生情谊长长久久,六十年不动摇!”
元校长瞅了瞅单宁,又瞅了瞅霍铭衍,没再说什么,抬手去拆单宁刚才搁桌上的贺礼。
里头是张轻飘飘的毛笔字,写着毫无诚意的“桃李满天下”五个大字,瞧着可寒酸,连像样的装裱都没有!
元校长吹胡子瞪眼:“这是小霍的字,你的呢?”
“您看这里!”单宁指了指落款处,“这里有我的名字来着!联名合送!”
“……”
“这圆筒子也是我买的,花纹多精致。”单宁说,“花了足足十块钱呢!有五块和两块的我都没挑,大气不大气?我这真诚的心意您不能忽略啊!”
元校长抄起画筒朝单宁打去。
单宁早有所料,立马跳下书桌,脚底抹油地跑了出去。
他跑到厨房那儿找元母告状:“师母我跟你说啊,校长他可能更年期到了,脾气特别暴躁,说上几句话就抄家伙要打我,您可得好好说说他。”
元母把菜篮子往单宁手里一塞:“行了,你就别气他了,给我洗洗菜。”
单宁笑嘻嘻:“好嘞,交给我!”
*
书房里。
元校长搁下长长的画筒,看了看桌上摊开的那幅字。他让元思语出去,示意霍铭衍坐下。
“这次你过来,你家里没意见?”元校长开门见山地问。
霍铭衍一顿。
别看元校长和单宁一见面就抬杠,实际上元校长最喜欢单宁,以前单宁闹出多少事儿啊,元校长愣是帮他压了下来,还不告诉单宁爸爸。
“我和我父亲谈过了。”霍铭衍说。
那次单宁喝醉之后吐露的事实让霍铭衍正式地和他父亲谈过一次。
以前霍铭衍也和家里抗争,但都是消极抗争。是他祖父发现他不对劲,连青绳链子都压不住他每况愈下的精神状态,才提出让他去要回青绳链子。
事实上他祖父应该早就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当年既然能把性命攸关的东西送出去,就证明单宁对他有多重要。
这几年他不去想、不去查、不去找,把自己封闭在一种扭曲的愤怒之中,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甚至出现强烈的自残倾向,比如解下那青绳链子直接面对那些闻腥而至的鬼怪。
他会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单宁曾经肆意闯入他的生命,又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他因此而变得更沉默、更封闭、更不愿意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这样的他,对他父亲而言和废物没什么不同。
也许也正因为这样,他父亲才同意他祖父的意见,把他安排到海湾这边来。
霍铭衍认真地对元校长说:“我已经不会再被家里左右。”
元校长说:“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你还年轻。”他沉默了一下,“你知道当初单宁那小子为什么去服役吗?”
“我知道。”霍铭衍说。
元校长一顿,仔细端详着霍铭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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