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他更是憋着一股气:“你倒是说啊,有还是没有?”
柳彦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沉默许久,他最终还是万分艰难地点了头,承认了他被人包养的事情。
柳谨之看见哥哥点头承认后,脸色难看,眼睛里透露出厌恶和痛心,他吐了一口气,怒火难捺,厉声指责道:“你居然给别人当兔儿爷?你羞不羞耻你对得起阿爸阿妈吗?你还有没有脊梁”
柳彦之脸色惨白,如遭重击,冷汗倏然间从头顶淌下,踉跄着退了两步,扶住了墙边。
他没脊梁他不知羞耻
他弟弟说了什么,那是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弟弟吗?那还是那个说等我读完大学,出息了就让你跟着我享福的弟弟吗?
荒唐,实在太荒唐了!
他到底是为谁才没的脊梁。
想到弟弟辱骂自己的话,这字字句句的,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插进了柳彦之的心口。
仿佛天塌了下来那般,柳彦没有想到,他唯一的亲人居然那样想他,心痛到麻木。
就这样被人羞辱,对方还是他一直疼爱有加的弟弟,柳彦之如何不心痛,他别开头,自暴自弃地任对方辱骂。
他浑身发冷,哪怕正值六月,哪怕头顶上还有一个大太阳,可他依旧冷得颤抖,这种冷是从骨髓里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仿佛全身都浸透在刺骨冰冷的寒水里头。
直直往柳彦之心窝子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但是他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于是他仓皇地转身,扭头就跑仿佛身后有什么鬼怪在紧紧地追他一般。
柳谨之见哥哥急急忙忙地跑了,也没追,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十二章
外白渡桥是中国第一座全钢结构桥梁, 由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主持修造,所有钢材料皆从英国进口,由英国工程技术人员完成整座桥梁的设计和架构,在1908年1月20日落成通车。由于它处于苏州河与黄浦江的交界处,因此成为连接黄浦与虹口的重要交通要道。
而此时我们的主人公柳彦之,他正浑浑噩噩地在外白渡桥上向前走着。
等到叶元杰找到他时,晚霞已经映透半边天,美不可言。
叶元杰自得到柳彦之失踪的消息后,就一直担心不已,怕他被外面的运动殃及,又怕他在外面游荡遇害。
如今在桥上遇见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可看到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浑身散发着无形的痛苦与悲恸,叶元杰不知怎么的有点火大又有点心疼。
他下了车,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柳彦之的肩膀:“柳彦之,你怎么跑到这里了,你又想要闹些什么?”
柳彦之抬头瞧了他一眼,随即又移开了,目光依旧死寂,仿佛是在无声的抵抗。
叶元杰见他这么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更加怒火攻心,脸色紧紧绷着,目光骇然,忍不住动了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柳彦之脸上被扇出浅浅的红色印子,扇得他脑子嗡嗡直响,大口大口地直喘着气。
被叶元杰这么一巴掌扇下去,似乎也把他这些日子苦苦压抑的忿恨与不满也扇了出来。
一直异常安静的柳彦之,突然愤怒起来:“你放开我!”
柳彦之伸手扳他箍在胳膊的大掌,被箍得太紧了,扳不开,他就狠狠地咬在他的手上,“我受够了!谨之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不认我这个哥哥了,你这下开心了吧?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凭什么这样欺负我,凭什么?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啊?”
柳谨之 他弟弟是怎么知道的
叶元杰遇事向来都是冷静自持,胸有成竹的,可他在看到柳彦之歇斯底里的癫狂模样时,在那一刻,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又从他心底袭来了,甚至比以往更甚,与此同时,一股名为后悔的情绪在他的内心深处悄无声息地滋生着。
瞧着柳彦之肿了一边的脸,叶元杰到底心疼了,抬手轻轻抚摸着被他打肿的脸,心中有点懊悔自己太冲动了。
“彦之,你就为这个伤心行了,别闹了好不好?那家伙不认你,你也别理他不就行了吗?你还有我呢,我们一起回东北去,只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嗯?” 他把柳彦之禁锢在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声音放得很缓,难得轻声细语地安慰他。
但柳彦之根本没有留心去听叶元杰的话,他心想,上海这个地方每天都有无数无辜的人无声无息地死去,为什么最罪大恶极的叶元杰却活得好好的要是叶元杰死了就好了,那样这不堪的一切也许就结束了,这个念头一出来,柳彦之
鬼迷心窍地把他随身携带的那把用来修表的小刀刺进了叶元杰的胸口。
叶元杰突然感到腹部一痛,他下意识推开柳彦之,看到插在肚子上的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而柳彦之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元杰的伤口,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他嚅喏了下嘴唇:“那个……我……不是……”
这时卫兵们看到司令受伤,直直小跑过来,似乎想制住柳彦之。
柳彦之也似乎看到了他们,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但退无可退,他的后背已经靠到桥上的栏杆,随后他纵身一跃,掉落在黄浦江。
☆、第二十三章
叶元杰的身上有很多伤痕,比如他右手上的那条长长的疤痕,那是他八岁爬树掏鸟蛋时失足从树上掉下,被树肢划到的,他那时右手脱了臼,绑了整整一个月的绑带;比如他左手手肘上的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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