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杰最爱吃的是不是小米粥,而是大馇粥,彦之的妈妈还特地给他做了。但上海市场卖的大馇子都是精细磨过的,很糯,却没有河南大馇子的粗粝感,他吃到嘴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厕所,对了,柳彦之他们管它叫“洗手间”。
不但名字好听,连里面也干净得不得了,就像里面也有人住似的。
那是一间小小的独立水泥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一种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闻起来清清爽爽的。有一扇不大的窗户,靠墙的搁板上,放着整整齐齐的牙膏牙刷和肥皂。
对比起自己家里的茅厕,那可就寒碜多了。
屋顶用的是麦垛来铺盖,自己要是不用艾草熏一下,里面就会有淡淡的臭味。
那也比大队部的公厕要好,起码自己家里没有蜘蛛网、蛆虫,犄角旮旯里也没有女人们专用的物件,没有那么刺鼻的臭味,而且家里的手纸是柔软的阔树叶,而不是公厕里的树棍或是结成团的土坷垃……
真奇怪,……在远离河南的地方,叶元杰竟然能这么鲜明地回忆起家乡厕所中的所有细微之处,仿佛就刻在他的脑子里似的。
也是,像自己这样的粗人就该住在那样粗糙的地方,像彦之这样儿的人就该住楼房,吃细粮才对。
他娘不也说了吗,彦之可是落难公子。
是啊,落难公子。
落难公子也是公子,从小就过公子爷的生活。
即便现在落了难,但一切都会好的。
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演到落难公子大切大悟了,就会重新得到荣华富贵,然后就大团圆结束。
村里人不都说,彦之一家一直待人不薄,他过了这个坎儿,他就会出人头地的。
☆、17、确认心意
柳母田婉如在厨房里烧糖醋鱼。
她把鱼洗净裁成段后沥干水分,将盐均匀地抹在鱼两面,再把姜、葱、切好。锅内倒油,放入鱼,煎至鱼两面金黄。
将料酒、酱油、醋、糖和水放入碗中调成汁,倒入锅中,略没过鱼表面,放入姜片。盖上锅盖,用大火煮10分钟,再用小火炖,5分钟收汁。
在这期间,她用葫芦瓜制成的瓢舀着搪瓷盆里面的水,放进木盆里面洗黄,这黄瓜是她从郊区的姨奶院子里摘回来的,很新鲜。
她拍了4条黄瓜,调好料后拌在一起,盛在大瓷碗里。
鱼已经出味了。
厨房里油烟大,但窗户却关得严严实实的,连破了一小块的角,都用抹布堵着。
要不是怕味道传出去,惹得有心人红眼,她才不会把窗户关成这样严实。
这是儿子放假在家吃的最后一餐了,怎么也得做他最喜欢的糖醋鱼给他吃。
她把菜端出客厅的桌子上,柳彦之已经将碗筷摆好了,柳世青将还剩下半瓶的莲藕酒拿了出来。
田婉如指着酒说,“老柳,把酒放回去。”
柳世青握着酒瓶,说:“都这时候,大家喝个酒乐一乐嘛。”
田婉如训道,“乐什么乐,彦之他们明天还要早起赶火车呢,喝了酒,他们还起得来吗?”
柳世青看了看手中的酒,还是把酒放了回去。
“元杰、彦之,吃饭吧。”田婉如拉开椅子,招呼他们坐下。
“行了,妈,你累一天了,先坐下吧。”柳彦之说。
“对啊,婉姨,你坐,我给你盛饭。”叶元杰拿了碗就盛了满满一碗,放到田婉如面前。
“行,乖啊,你也尝尝这鱼。”田婉如夹了一块鱼肉给叶元杰。
柳父瞧这叶元杰做事利落,待人真诚礼貌,加上他又是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春姐的儿子,对他满意得不行。之前在听说彦之就住在他家的时候,他就立刻指着儿子,说道:“元杰啊,麻烦你照顾彦之了,这孩子在家的时候就没干过什么活。”
柳彦之夹了鱼肉后,又舀了几勺汤汁到碗里,泡在米饭里吃,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鲜美。
这是母亲的味道。
最近这两天,柳彦之一直对叶元杰有所疏离。
这得怪叶元杰自己这两天吃得太好了,又不用出工。
半大的小伙子,吃饱喝好,精力旺盛又无处消耗,憋着憋着自然就变成最原始的冲动。
冲动就冲动嘛,可偏偏他和柳彦之睡一张床,他打个侧身就会碰到柳彦之。
于是乎,那天早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浑身燥热,下边早就立了起来,他转了个身,抱住柳彦之,那儿顶着他的腰在磨蹭。
他还边蹭边喊柳彦之的名字,释放出来后,他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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