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传来声音,高燃的思绪骤然被拉扯回来,他把脖子往后扭,望了望过来的男人,“小北哥。”
封北把摊在地上的少年拎起来,“站直了!”
高燃两条腿发软,整个就是一受惊过度的样子,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吓到了。
看恐怖片虽然会害怕,但高燃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假的,都是道具,拍的时候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场。
可他前不久看到的是真的,不是拍电影。
你突然发现对你满脸慈爱的长辈其实是一个杀人犯,那心情没法形容。
封北瞧着少年,脸青白青白的,身上又脏又腥,他沉声道,“你把你在电话里说的事儿再细说一遍。”
高燃没细说,直接给他一个总结,“我怀疑村长有问题。”
封北皱眉,“你怀疑?”
高燃仰头看男人,“小北哥,你心里也有疑虑的吧。”
封北不语。
的确有,但他找不出反驳的证据。
封北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跟打火机,他点上一根烟,弯着腰背吞云吐雾。
高燃不说话,封北也没有,竹林里寂静无比。
一截烟灰掉在竹叶上面,封北拿鞋踩过,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高燃偏身抠一根竹子,拿指甲在上面划出几道毫无章法的痕迹,“表哥的案子虽然破了,但是我一直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
“上午我妈要会老家一趟,我觉得无聊就跟过来了,正好赶上大家伙捞鱼,我也去了。”
封北没打断少年,等着下文。
高燃说,“村长知道哪儿有乌鱼窝,知道塘里有尖石头,他非常熟悉,而且他那个年纪竟然有肌肉,体格很不错。”
封北盯视着少年,“就这样?”
高燃将反推出的几个疑点全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他垂下眼皮,心跳的很快,怕男人盘问,“小北哥,我的直觉很准的。”
封北沉默片刻,“直觉能当证据?”
高燃撇嘴,“不能。”
“好吧,现在我就根据你提的几个疑点做出假设。”
封北抽口烟,“你表哥14号那晚跟王伟起冲突,失手将王伟推倒,你大姨埋尸,他逃跑,根据他跟王伟前后的死亡时间推断,他跑出家门没多久就遇到了村长。”
高燃,“嗯。”
封北往下说,“村长在哪里下的手?大水塘附近的小山林,还是……”
高燃跟男人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地点,家里。
封北闷声连抽了好几口烟,他的舌尖抵了抵牙齿,“你表哥遇害的那个时间段,村长说自己在睡觉,就算他老伴做了伪证,那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高燃还没想出来。
封北耐心分析给少年听,“李疯子跟你表哥之间有条人命,他对孩子的死耿耿于怀,疯了都记着,有明确的动机,村长呢?无缘无故会那么干吗?”
高燃仍然没吱声,他在思考。
封北弹了弹烟身,“村长没有精神病史,说话交流也很正常。”
高燃的眼脸动了动,他把脸埋在双手里面,脑子飞速运转,一两分钟突然抬起头,眼睛又黑又亮。
“小北哥,你记不记得挖坟那晚我跟你回局里,看到村长一家照片的时候说过什么?”
封北的记性不错,他将那句话还原,“你说你不是不认识村长,是不认识他女儿,还说好多年没见了。”
高燃揪着眉毛,“如果我没记错,在我搬去县里之前,村长的女儿就离开了村子,这些年我没听说她回来过。”
封北看着少年,“这能说明什么?”
高燃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为什么不回来?要是太忙,一年两年不回来还正常,但是一直没回来过,那可是她家哎。”
封北刚要说话,就听到少年说,“肯定是有不回来的原因。”
“早年村里人还议论,觉得村长女儿不孝顺,没良心,逢年过节都不回家,还要村长大老远的过去,慢慢的就没人说了,也没人提,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所以我看到照片的时候没认出来。”
高燃问道,“小北哥,你经验多,能猜出来吗?”
封北挑挑眉毛,“通常情况下,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多年不回家,应该是对家乡留下了心理阴影。”
高燃被男人提醒,他一个激灵,“我注意到照片上的她手腕戴着一个护腕,很宽。”
封北对少年抓捕小细节的能力感到惊讶,当事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高燃抓住男人的手臂,“你查过村长的女儿吗?”
封北说,“调过她的个人档案,没细查。”
村长不是嫌疑人,没有作案动机,勘察小组就没在他身上多花功夫,况且他女儿只是一个在外地打工的普通上班族,远离石河村。
封北打了个电话交代几句,他问少年,“你妈人呢?”
高燃踢着地上的竹叶跟石头子,“回家了。”
封北把少年头发上的一片竹叶拨掉,“她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高燃说,“我扯谎了。”
封北没多问,“走,我们去齐老三家转转。”
高燃抬头看过去。
封北边走边说,“跟着我。”
高燃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听到他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齐老三,据调查他那人喜欢占便宜,很小气,前段时间却突然大方起来了,在我第一次问他情况的时候,他就把李疯子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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