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边一道潋滟残阳染红半边天,窗子开着半扇,燥热潮-湿的风卷入阵阵此起彼伏的蝉鸣,李涛嘀咕了一声,准备关窗,病房内做记录的简凝却说:“别关窗。”
“吵死了。”李涛说。
简凝看也不看他一眼,手上运笔如飞,“你可以回去了。”
李涛不服气的瞪着简凝,却不敢接茬。
“啧!”他拎起衣架上的背包,气呼呼的摔门走了。
简凝停下手中的笔,扣上笔帽插兜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床上两眼呆滞的秦徵,正准备说话,门又被推开。
简凝扭头,关昱礼小心翼翼的合上门,站在门口往这边看。
关昱礼扬扬下巴,意思是秦徵今天怎么样,他能不能过来看看。
简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后呆坐的秦徵却突然扭头,被简凝挡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关昱礼一喜,正准备过去,秦徵的眼中却露出惊恐,一瞬间脸色雪白,眼瞳里无尽的黑。
关昱礼慎了慎,就这么一刻工夫,秦徵掀开毛毯,一个骨碌滚下了床。
简凝闻声回头,快步绕到床那边,关昱礼跟过去的时候,秦徵正缩在床下瑟瑟发抖。
“关先生先别过来,站到窗子那边去!”简凝八面无情的斥道:“退后!站过去!”
关昱礼还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僵在原地,目光死锁着被简凝挡住一大半的秦徵,一个大男人,能把自己缩成那么一小团,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苦涩的味道从舌根弥漫上来,像嚼了一口黄连,苦的他翻江倒海的,想吐。
他慢慢退后,像个木偶一样把自己退到窗边。
“好了,我把他挡着,他过不来,别怕。”简凝扶着秦徵的肩膀,语调轻缓平淡,“深呼吸能做到吗?我们试一试,好吗?”
关昱礼看到秦徵抬起头,半只眼睛越过简凝的肩膀,飞快的往这边扫了一眼,随即闭上眼,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来,吸气——”
他闭着眼,听话的吸了一口气,只到一半,就像是被水呛到肺,咳得撕心裂肺。
关昱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道似乎也跟着刺耳的咳嗽声喘不上气。
上次简凝跟他说,秦徵的症状很明显——呼吸受阻,这是受惊吓之后的一种功能性胸闷,神经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心理压力导致呼吸困难。
他当时半信半疑,然而今天亲眼见到秦徵发病的过程,只看他一眼就被吓成这样……
他后背贴着盛夏的热浪,心却入堕入冰窖,像是被火炙烤的冰块,没来得及融化,就噼里啪啦碎成了渣。
“让他出去!”秦徵咳得满脸通红,揪住简凝的袖子咆哮:“我讨厌他!让他出去!出去!!滚!!!”
他激动地疯了一样,反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杯子,简凝伸手去拦的途中,杯子已经脱手飞出去,打着旋砸向关昱礼,后者也傻得不知道躲,瓷杯正中额头,再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滚,居然没碎。
简凝回头,一副“请你合作”的表情。
挨了一下的关昱礼直直的站着,铁头一样没反应,就是脸色白了白。
一个字一把刀从秦徵口中说出,当真能戳得他痛心疾首,连死都不能解脱。
关昱礼茫然的点点头,说了个“好”字,却没发出声,游魂一样往外荡,出门时险些撞到门框。
半小时后,张妈拎着保温桶过来,看到门口靠墙的关昱礼,咦了一声,问:“关先生,你额头好大一个包,我去叫医生来跟你上点药吧。”
关昱礼魂不守舍的耷-拉着眼皮,张妈没趣的撇撇嘴,进了病房。
接着简凝出来,他闲适的背着手,病历夹在背后轻轻拍打白大褂,要紧不慢的踱步过来。
这年轻医生长得并不粗矿,相反的还很漂亮,却总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气质沉静,不动声色的吸引人的注意。
第16章 第 16 章
这位年轻医生长得并不粗矿,相反的还很漂亮,他气质沉静,不动声色的吸引人的注意,所以总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关先生,我能理解你想要‘补偿’的心态,但目前的确是不合适。”
简凝打开病历夹,最前面夹了一张乱七八糟写满字的4a纸。
关昱礼扫了一眼,微小的动作牵扯头上的包,疼的脑仁整个一炸。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接过简凝递来的那张纸。
排版像是人物关系表那种,最上面一个“关昱礼”三个字,被圈起来,箭头往下,藤连着枝的硕果累累,一顺溜看下来,当真是触目惊心。
“他第一次的性-经-历并不愉快,十九岁,正是少年到青年成长的过渡期,这个时候的性-经-历很容易对他的性格造成影响,他之后的接受绝不是自愿,纯粹是环境因素和外界引导,让他不得不妥协。”
简凝的口吻很学术化,却不妨碍关昱礼领会精神。
环境因素——乌烟瘴气的娱乐圈。
外界引导——强取豪夺之后的温柔伪装。
“这种状态下产生的情感依赖是扭曲的,当然,受害者和侵-犯者之间转化为事实关系的先例有很多,但是你们这种情况显然是失败的例子。”简凝说:“之后两次绑架都存在性-暗示,而且都和关先生有关,患者情感和事业受挫,家人亲情关系淡薄,失去寄托而产生一种孤独感,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不接受外界任何信息,自我放逐真空状态来保护自己,我的工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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