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后握住她的手轻笑一声:“瞧瞧,到底是血缘亲人,还惦记着皇后的身体。不像一些眼皮子浅的,到头来只记挂着这宫里的权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够不够资格!”
在方心素的印象中孟太后一向是温和宽厚的,极少有这样疾声厉色的时候,也很少这样让人当面下不来台。
但是听到权柄二字,再看看宫里几个昭仪昭容的难堪的面色,方心素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表姐肯定是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而眼前这几个宫妃定是想着要夺宫权呢!
眼见太后发怒,皇帝也尴尬的笑了一下:“母后千万莫要动怒,她们也是看着皇后身子有恙想着帮衬一二罢了。母后若是看不上她们,再另行安排就是。”
闻言,孟太后心里冷笑:真不愧是父子两个,这个皇帝和先帝一样薄情寡恩!当初为助他登基,沈家出了多少力?结果这屁股底下的位子还没坐稳呢就急着卸磨杀驴,吃相简直不要太难看!且不说沈国公的死与他有没有关系,皇后宫里宫外的帮他操了多少心,人家刚死了亲爹伤心之下病倒了,你作为丈夫不好生陪伴安抚,竟然先想着削弱她的权力,真是狼心狗肺!
孟太后心里腹诽一番,然后开口说道:“她们几个身份不搞不懂事,皇帝也忘了规矩不成?咱们大康后宫可没有妃妾执掌宫务的先例。就是皇帝看不上哀家这个老太婆,可是淑嘉和二公主都已经大了,也到了学着长家理事的年纪,纵使皇后有恙,也可以让公主们暂代宫务。”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了,皇帝连忙站起来躬身回道:“母后说笑了,您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如何能言老?此事是朕考虑的不周了。朕刚才去瞧了皇后,唉,确实是病的很重。如此,就只好辛苦母后一些日子暂时接管一下宫务。”
太后点头道:“这么点事还累不到哀家,哀家刚才的话也算数,就让淑嘉和二公主过来帮着分担一些。好了,这些都是家务事,皇帝不必挂心太多,只管专心料理国事就好。”说到这她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一些:“你也别怪哀家多嘴,皇家的行事是天下之楷模,一举一动有多少楷模盯着?今日若真是从了这两人的愿让她们暂代宫务,到时候民间有样学样都抬举起妾侍一流来,嫡不嫡庶不庶的,平添多少纷乱?让后世子孙又该如何看待?”
皇帝神色郑重的应道:“母后说的很是,是儿臣糊涂了,以后必要事事小心不会坏了祖宗规矩。”
孟太后数落了他一通,心里痛快了几分,这会便带了几分亲切:“你素来都是行事有章法的,想来也是担心皇后的病情所致。到底是原配夫妻,这感情就是不一般。我刚才也着人去瞧了,虽说她一时有些哀痛是肯定的,但是身子骨总归没有大碍,你也不要担心太过了。否则皇后若是知道你为她忧心太过,以她贤惠的性子岂不更添些愁绪?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知道你国事繁忙,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前头确实还有许多政务等着皇帝去处理,眼见宫权已经不能落到自己这边,他也不再纠结,依言走了。
方心素随着殿里的众人行礼:“恭送皇上。”垂下的双目却暗暗瞥了一眼皇帝远去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
待皇帝远去之后,孟太后对她说:“你是皇后的娘家人,去宽宽她的心也好。我这里有些补品,你替我带去,让她只管安心养病,这宫里还有我看着呢,且翻不了天去!”
等去了凤安宫见到沈湉之后,方心素可算是被吓的不轻:“表姐,你如何就病的这样厉害?”一向神采飞扬的沈湉这会子可以说是面色暗黄、脸色乌青,看着真是憔悴万分,哪还有昔日的一分光彩?
见她来了,沈湉挣扎着坐起来,给青禾使了个眼色,青禾将宫人们都遣了下去,自己和秋实亲自把住殿门。
方心素见她身上很是乏力,连忙上前搀了一把,又拿了个引枕放在她的腰后。
沈湉微微闭了闭眼,沉声道:“若不是我的人里有个懂医术的,说不定如今沈家迎到的不只是父亲的死讯了。”
一句话将方心素震的不轻:“是,是那位做的?”
沈湉冷笑一下:“除了他,这宫里谁有这样的实力?”
方心素兀自有些疑惑:“可是为什么呢?你是他的原配发……”话未说完,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和齐恒又何尝不是原配夫妻?可是如今还不是貌合神离的过日子?
她回过神惊呼:“那你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他能下一次毒手就能下第二次。”
沈湉轻轻摇头道:“这次一击未中,他定然知道我已经有了防备,一时半会的不会再动手。何况……”她顿了一顿,哽咽道:“何况父亲已经去了,我们娘仨和沈家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父亲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我们一大家子的苟且偷生。”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唰唰的淌了下来。
闻言,方心素大恸:“你以前常和我说‘飞鸟尽良弓藏’,说他不是个靠得住的,我还觉得你有些杞人忧天。没想到这人真的是狠心如斯!”
沈湉很快止住了脸上的泪水:“这个仇我是迟早要报的。”
说完她平复一下,然后附耳在方心素耳边说了一些话。
次日,悠然便找了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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